江南的雨,缠绵而温柔,细细密密洒下,仿若无物一样轻飘。六月的金陵,天不是很热,花红柳绿正是热闹,雨水轻洒,沿街的树木绿植清洗出让人赏心悦目的青绿,清新湿润的空气润物细无声,朝天宫附近的街上,一道青色的倩影由远及近。
她撑着一把素雅的油纸伞,伞下只露出半张宜喜宜嗔的清雅容颜,新月一般姣好,细瓷一样的肌肤莹润白皙,樱红的唇瓣微微上翘未语先笑,天然而纯粹。
纤长的手指趁着黄褐色的伞骨,根根如玉似瓷,她身着一袭淡青色的改良旗袍,其上莲花纹路若隐若现,袅袅婷婷缓步穿行在水门街上,仿若夏日水中摇曳的青莲一样清雅宜人,天然纯粹。
沿着水门街向前走了一段之后,绕过繁华人声鼎沸的朝天宫市场,她熟门熟路的转入其后方一条古朴宁静的巷子里,沿着巷子里的石板路,径直停在了第三户人家门前,上前两步抬手叩了叩大门上的黄铜门环。
这里的房子和外面的高楼大厦有着明显的区别,青砖黛瓦,古韵悠悠,墙根处斑驳的青苔彰显岁月沧桑。
只是稍作片刻,同样沉淀着岁月痕迹朱漆森严的大门轻轻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身材中等偏上,五官普通,气息端正的年轻男子来。
他看到沈芮,当即熟稔的招呼道:“阿芮来了,尹老上午还在念叨你有两日没过来了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大门,把沈芮让了进来。显然,沈芮是这里的常客。
“杨哥好,这两天刚好毕业答辩,没来得及过来看师傅,一会儿可要和老爷子好好请罪呢!”沈芮收了伞,笑语嫣然的回应道,一边说话,她一边踏进了大门,将伞插在大门后的伞架上,便随着关好门户的杨兴绕过影壁沿着连接门户的抄手游廊,直接就去了正房。
这是一个很古典的四合院子,古香古色,影壁倒座东西厢房都不少的,中间天井的有花有草,花木扶疏,正房是一栋木砖结合的三层小楼,小楼飞檐,雕楼画栋,小楼后还能隐见不小的园子,一步一景,巧中透奇,奇中透雅,自然趣味,这也是江南古典建筑常有的格局。穿行其中,似乎让人有种时空交错的恍然。
对于那隐然的警戒力量,沈芮仿若未闻,自然的与杨兴一道行至正房门厅前,她的身影刚出现在正厅门前,还没来得及往里看去,就听见里面一道慈爱的声音招呼道:“阿芮来了,快进来吧!”
“好的呢,爷爷!”沈芮随之踏入门厅,同时也发现,厅中还有其他客人在。她随之礼貌一笑,“爷爷在待客呢!”
招呼沈芮的是那位坐在上手位置,身穿白色茧绸唐装,面色红润,须发洁白,气质儒雅又隐含些许威势在其中的老人,正是沈芮来看望的尹老。在老人左手边是一位和尹老的老人,他看起来要比尹老还要年纪轻一些。于两位老人下首,又一左一右各有一位年轻人。若是说右手边面容俊秀,气质温和的青年是在正常人范围之内,那么端坐在尹老下手的那位气势强大冷凝端肃的俊美青年,就不是能够随意忽视的存在了。
“这是?”右上座的老人好奇的看向尹老,他和这位也是多年老友了,怎么没听说过这位老友还有这样一个亭亭玉立的娇娇孙女,看这年岁,最多双十,他没记错的话,尹家连着两代阳盛阴衰都没有姑娘吧!
“谦之,这是沈芮,我的弟子,我这一把年纪才收了这么一个可心意的小徒弟,和自家孩子一样,我家最小的孙子年纪都比这丫头大,所以我就干脆让阿芮随着孙子辈一起叫我爷爷,让那群臭小子叫阿芮姑姑,都把阿芮叫老了。”尹老笑着对沈芮招了招手,随之给她介绍道:“这是你刘爷爷,是书画鉴赏和金石方面的大家,以后遇到这方面的难题,可少不得向你刘爷爷请教呢!”
“刘爷爷好,久仰您的声名,今日终于有缘一见,还请您日后多多指教呢!”沈芮赶紧见礼,将其和之前尹老给她简单介绍过的资料对上等号,刘逊刘老,字谦之,前省博物馆馆长,省书画协会的会长,在金陵乃至全国古玩街,都是顶尖的大拿。
“尹老,恭喜您终是喜得佳徒,但是您这消息可是瞒得太紧,都不知道您这已经收了衣钵传人,我这连个见面礼都没带呢!”刘老看似抱怨实则欣喜地恭贺道,想着尹老第一次见他的孙子兼弟子,可是大手笔的送了一方冻地鸡血石的印胚,他自然也不能小气。刘老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白玉蝉递给沈芮道,“阿芮,这是我前面得的一个小玩意,已经盘完的差不多了,你拿去玩吧!玉养人,这东西和你这样花样年华的小姑娘更相配!”
这是一只白玉蝉型玉器,蝉身了了几刀痕迹,简练挺劲的勾勒出高额,突眼,宽径,蝉翼等,形象写实,正式鼎鼎有名的汉八刀。最妙的是,这只白玉婵儿通身洁白,唯有额头一点殷红点亮整只婵儿,周身滑润包浆浓厚,明显是盘完不少时日的用心之作,估计是刘老的爱物。虽然历史年代估计不会太过久远,但是依然是个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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