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了何绵绵是外室还是那种永远不可能见光的罪臣之后后,姜秦就知道,自己想要劝何绵绵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不说她对甄远道还抱有幻想,就说她这个身份,没有正当得户籍和身份,离开这个院子都难。更不要说带着姜秦这样一个才一岁的小孩儿。
姜秦开始盼着长大。虽然还不知道长大后怎么解决户籍问题,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无力。
另一方面,她每天努力得给何绵绵洗脑,想要让她坚强一些,至少看清现实……
她们是罪臣之后,甄远道一个读书人,想要走仕途,肯定不可能再跟她们有什么瓜葛。就如同现在,他刚考中了进士,入了翰林院,就再也不敢来看何绵绵了一样……
可是产后抑郁是一种病,不仅需要外人的劝解,病人的自我调节,也要吃药治疗。但何绵绵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病……或许她知道自己得心病,但是她不想医……不想面对现实……
姜秦四岁的时候,学会了上辈子活了八十多年都没学会得女红……因为甄远道已经很久没有让人送钱来了。何绵绵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姜秦想卖掉字画给何绵绵看病,但那是甄远道留下的念想,她宁愿死也不愿失去它们。
姜秦只能托人典当衣物首饰,换一些钱,旧衣服需要缝缝补补,何绵绵已经病得起不来了,姜秦只能自己动针线缝好……
她去过甄府,甄远道从翰林院的编修变成了编撰。姜秦去的那天,何绵绵发着烧,一直叫他的名字,不肯吃药。
姜秦想,如果甄远道能来看看她,也许她会有求生得意志。
可是甄远道牵着一个粉雕玉琢得小女孩儿出门得时候,姜秦犹豫了。她知道自己贸然出现会对那个看起来幸福的家庭造成什么后果。
最好得结果是他和夫人不睦,最糟的是他私纳罪女的事情被发现,被罢官甚至有牢狱之灾。
姜秦转身去了药店。用最后的一点钱买了药。煎了药,她静静的坐在何绵绵的床边。
大夫已经不肯来出诊了,他说何绵绵已经油尽灯枯了……可是姜秦还不想放弃她。
她说,:“娘,你生我一场,我是想满足你的心愿的,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害了别人……
你还很年轻,你才二十岁……就不能忘记那个人吗?等我再大一些,我想办法托人给我们办个女户。你的女红做的那么好,你也曾是个才女……我们并不是没有办法自己独立得活下去得……
只要放下他,生活还长着呢……”
何绵绵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手紧紧的攥着棉被……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落下。
“绵绵……”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姜秦猛的回头,何绵绵竭力张开了眼……
来的是甄远道!
他快步走到何绵绵得床边:“绵绵……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每个月都派人来看你,他都说你过得很好,你怎么会忽然病成这样?绵绵……”
姜秦正转身去端药,她想着,甄远道来了,何绵绵肯定就肯吃药了,但是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一句。她愣住了……
甄远道每个月都派人来?可是当初那个送银子的人已经三年没来了?
何绵绵轻咳了一声:“甄郎……是你来看我了嘛……我没有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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