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离微微敛目,掩下自己眼眸中惊喜的光芒,看着药碗里黑褐色的药汁在勺子的搅动下泛起圈圈涟漪。
此刻她的心也像这碗汤药一般,被司九渊搅得动荡不安。
汤药升腾而起的薄薄雾气在时非离和司九渊两人之间氤氲,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不想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和温馨。
司九渊一勺一勺,动作轻柔缓慢地将汤药吹凉后喂给了时非离。
花魂谷那苦涩的汤药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实是有些折磨人,若是换了平时,时非离宁可长痛不如短痛,一口气将汤药都灌下去。
可今日不同,因为司九渊,在苦涩难闻的汤药喂到了嘴里,时非离也觉得甘甜如蜜。
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司九渊,仿佛怎么也没看够,仿佛要把这十三年缺失的时间都补看回来一般。
她的九渊哥哥,心里还是有她的。否则,他不会一直带着她送他的梨花玉,他也不会因为一块代表着她以前身份的玉牌而被人设计。
一碗汤药在二人的沉默中见了底,司九渊没有拿帕子,也没有拿自己的衣袖,而是直接用指腹温柔地替时非离拭去嘴角边的一丁点儿汤药残汁。
在他宛如墨玉的眼眸中,时非离看到了一丝极为熟悉的宠溺。
原本属于司重雪独有的那一份宠溺,即便如今她已经是时非离,她也依旧可以获得吗?时非离的心里涌上一丝甜蜜。
她想明白了,不管是司重雪也好,是时非离也好,她都想要单独的占有司九渊。只要是她就行,她是什么身份那并不重要。
只是,她更愿意自己是时非离。毕竟,关于司重雪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可是,即便明知这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她也不愿意抹杀掉关于司重雪的一切。因为如果没有司重雪,她或许也不会遇到司九渊。
对于夜阑皇宫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荒谬的,唯独司九渊不是。
时非离摸出了被她放在枕头底下的玉牌,拉过司九渊的手,将它放到了司九渊的手心里。
这块象征着司重雪殿下身份的玉牌,早在十三年前,她从自己父亲的口中得知真相时就被她丢弃了。
可这对于至今还未知情的司九渊的来说,应该对他很重要,所以时非离决定将它留给司九渊,给他留个念想。
等到她哪天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司九渊后,她再毁了它。
认出了时非离就是司重雪后,这块玉牌对于司九渊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他从始至终在乎的都是被他放在心里的那一个人,如今那个人找到了,这块玉牌反而成为了横在他和时非离之间的一道阻碍。
司九渊没有忘记在浮云崖上,时非离听了他的那一番话,拾捡起玉牌时微微颤抖的样子。他生怕她没有了司重雪的记忆,他的话和这一块玉牌会伤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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