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冬日明媚,而他的心头却分外沉重。
作为最早跟随袁术的那批人,这位主公对他是有知遇之恩的。
他深知这位主公性格乖张、玩世不恭,但绝不会无头无尾。
今日这么匆忙离去,只能说明刚才的咳血远比他们看到的严重。
可他又不得不说!
如今局势已然严峻如斯,若他再报喜不报忧,那就只能万劫不复。
他也只能叹一句,刘琦挑了个好时候啊!
“阎君,阎君,陛下请你过去。”
一名宦官匆匆而至,气喘吁吁道。
“可还有他人?”
“回阎君,并无。”
阎象点点头,跟随小官宦来到后殿。
寢宫之中。
他看到了半靠在床上艰难的取茶杯的袁术,旁边却无一人照料。
“主公,为何不叫医匠?!”
阎象慌忙向前,替袁术取过茶碗。
“就叫了你来,朕不想让人看到朕此刻的丑态。”
袁术接过茶杯,拉着阎象的手认真道:“主簿,满朝文武就你一个敢跟朕将真话,朕悔不该不听你之言,才落得今日之下场,你说,如今朕该如何是好?”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向北入豫州向大将军求救,让出寿春引曹操与刘琦相攻。”
阎象眼中含泪,沉声出口。
“向那家奴求救?!”
袁术眼一瞪,随即露出一丝自嘲苦笑:“吾平日多以家奴称呼于他,只怕他不肯相救啊。”
“会的,主公手中有玉玺,只要将玉玺献给大将军,他必会接纳主公。”
阎象肯定道。
“嗯,有理。”
袁术微微点头,再问道:“主簿何以断定吾弃寿春,曹操必与刘琦为敌?”
从兄袁绍对玉玺的渴望,可是在虎牢关讨董卓时就有了,只是阴差阳错这玉玺才落到他手里而已。
他一万个相信自己这位从兄挡不住玉玺的诱惑。
“吕布,有勇无谋反复无常之小人耳,能挡住曹孟德多久?”
阎象不屑望了一眼窗外,接着道:“主公,寿春城内财物粮草尚且充裕,我军撤离必不能全部带走,曹孟德绝不会看到寿春城不废一兵一卒落入刘琦之手。”
“可吾若弃守寿春,纪灵还有那三万大军……”
袁术似是意动迟疑道。
“后路已断,纪灵将军恐怕回不来了。”
阎象叹了口气。
庐江被荆州所占那刻起,奔赴丹阳的纪灵大军便已然是弃卒。
寿春自顾不暇,哪还有多余的兵卒给他们运送军粮。
“我的三万大军啊!”
袁术也不禁一阵肉疼。
“主公,象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阎象迟疑片刻抬头。
“主簿有何计?快快道来!”
袁术眼神微亮。
“主公可让纪灵降于孙策,如今荆州势大,孙策恐难以抵挡,主公若留命让纪灵降于孙策,孙策便有余力拖住刘琦一阵,主公可从容而撤。
二来孙策军中多出三万张嘴来,纵然能胜,也无法追击主公。”
阎象拱手抱拳。
“好!此计甚妙!”
袁术大笑:“不过吾不会让纪灵降于孙策,只会让他降于刘琦!”
“主公这是何意?”
阎象不解。
让纪灵降于刘琦只会壮大荆州,孙策只会更快被灭。
“刘景升那老儿与我为敌久矣,他断了朕后路,朕恨归恨,却无话可说;可那孙伯符,朕本欲委以重任,他却举族叛朕,朕恨之入骨!”
袁术咬牙切齿道:“阎卿,传令,弃守寿春,让纪灵归顺刘琦,让他灭了孙策这厮最好!”
阎象想了想,拱手应道:“唯。”
主公任性的毛病又犯了。
不过这次。
他懒得阻止。
现在他们只想活着去到冀州境内,江淮之地孙策和刘琦孰胜孰负,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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