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
刘法所在的营帐中,除了刘法本人之外,还有两个穿着紧身的红色武士服的年轻人。
其中一个,童贯认识,那是刘法之子刘正彦!
至于另外一个,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的,童贯看着倒是挺陌生的,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在童贯扫视过来的时候,秦牧也在低着头,不露声色的打量着童贯。
童贯是一个宦官,即宫中的阉人出身!
虽是阉人,但童贯与普通的阉人迥然不同。
童贯体貌魁梧,穿戴讲究,腮下生有胡须,皮骨坚硬如铁,不像宦官。
童贯的经历无疑是十分传奇的——
他在整个华夏历史上创造了五个之最!
握兵时间最长、掌控军权最大、获得爵位最高、第一个代表国家出使外国、唯一被册封为王的宦官!
谁能做到这一点?
赵高不行,魏忠贤也不行。
进入营帐后,童贯只是淡淡的扫了秦牧一眼,便将目光放在刘法的身上。
刘法此时已经躺在床榻上,面容瘦黄,有气无力,好似一个垂危的病患一般。
当夜在乱军当中连人带马坠下山崖的刘法,大难不死,不过双腿已经摔断,虽然已经调养过来了,但是下半生一定会在轮椅上度过的。
“刘经略使,你还好吧?”
刘法淡淡的道:“不劳太傅大人挂念。在下虽有幸苟活于世,但双腿已折,恐怕日后都将无法带兵打仗了。”
闻言,童贯不由得一脸尴尬之色。
毕竟刘法是被他逼着率军进攻西夏的。
当时刘法认为西夏军队虽经宋军重创,但是元气未伤,贸然出兵胜数不大,不愿冒险进兵。
只不过童贯要将一顶大大的“欺君”帽子扣在他的头上,刘法迫不得已才出兵的!
童贯哪里能想到刘法会遭遇如此大败?
饶是如此,对于这般不识抬举的刘法,童贯的心里是十分恼火的。
“刘经略使,让你进兵统安城之事,是老夫的不对。只是,眼下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
童贯摸了摸自己颔下的胡须,语重心长的道:“刘经略使,现在的战局想必你已经是有所耳闻的。统安之战后,党项人长驱直入,劫掠边城,杀我百姓,烧我村寨,西夏军的兵锋已然直指震武城!”
“依你看,现在我军应当如何是好?”
童贯自己是拿不定主意的。
他虽然想撤退,但是必须说服种师道、刘法等深得军心的西军将领,以便达成共识才行。
不然官家一旦怪罪下来,童贯自认为是担待不起的!
刘法沉吟片刻,便道:“太傅大人,恕我直言,党项人已然是大兵压境。察哥是西夏名将,善出奇策,每每出奇制胜,不容小觑!”
“这一次统安之战,党项人是早有准备的。震武城虽是险要之地,但修筑不过数年,城墙低矮,工事简陋,又偏远于水源,不可久守!”
“坐困于此,便是坐以待毙。所以在下谏言,我军应当立即撤退,只留下部分人马驻守震武城,主力兵马在后方策应,以免为西夏军所围困!”
“好!”
童贯一听这话,不禁鼓起掌来,眉飞色舞的道:“刘经略使所言极是,昨日我询问种老经略使,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只是……刘经略使,统安之败,我军出师未捷,现在面临党项人的大兵压境又要撤军,官家那边总要一个说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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