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与黄鹂按照慕晓帘的吩咐,开了库房,取了东西便送到了怡情院。
程老夫人见送来的不是自己点名要的东西,自然少不了有些不痛快。好在黄鹂与翠柳都是会说话的,直夸那织锦缎、镶红宝石簪子如何与程老夫人相得益彰,衬得老夫人富贵逼人。又将那堆纱宫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那可是御赐的东西,能戴上它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几番夸赞下来,让怡情院上上下下喜上眉梢,满意不已。
如此又过了几日,将军府里并无异样,慕晓帘稍稍放下心来。
这日,慕程氏找上门来。“晓帘,眼看年节都快过完了,你是不是得去一趟平顺侯府……”
慕晓帘揉了揉眉心,这几天有些提心吊胆,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将军府人情简单,慕家三代单传,没什么直系亲戚。再加之慕家不是京都本地人,当年战火纷飞,好些远房亲人都失去了联系,也不知是四散逃命了,还是死在了战火中。
慕程氏一家子如今都在怡情院住着,走动也方便。因此就算过年,也没什么人情往来。这个年,慕晓帘倒是乐得自在,只是平顺侯府于情于理都得去一趟。
“哎哟,我都忘了,我待会儿就派人递帖子过去。”慕晓帘道。
“唉,唉,好……”慕程氏一下子宽了心,舒展了眉头,柔柔的笑了起来。
这几日慕晓帘一直没提去平顺侯府的事儿,她还以为慕晓帘记着上回侯府那两个婆子的事,故意不去呢。
慕晓帘倒是真真不想去,可自己好歹占着人家平顺侯府未来儿媳的名头,不去拜节总说不过去。她虽然不在乎名声,总也没想着故意让人家抓了她的把柄。
“你那儿备的礼够不够?不够的话,娘这边还有呢……”慕程氏道。
“够的,够的,娘就放心吧。”慕晓帘笑了笑。她娘能有什么好东西?往年他爹偶尔拿回来的一件两件,这些年也被外祖母、舅舅一家哄骗得差不多了。
“礼多人不怪,总不能失了礼数……”慕程氏柔柔笑道。
“侯府什么好东西没有,能缺了咱们这一点半点的?”慕晓帘笑道,“总之,我尽咱们将军府的心意就是了。”
“那就好,那就好。”慕程氏笑了。
当天下午,慕晓帘便让将军府的大管家慕检慕总管亲自去平顺侯府递了拜帖。
慕检不姓慕,而姓刘。十年前,刘检还是慕远昭手下的一员悍将。一次两军对战时,刘检带领十几个兄弟先行偷袭,谁知中了埋伏,一行人损失殆尽,枉送了性命。待慕远昭带领大军赶到之时,刘检浑身是血晕倒在死尸堆中,不知是死是活。后来是慕远昭亲手将他从死人堆里拉了出来,救了他的性命。不过那次刘检断了一条腿,再上不得战场。从此慕远昭身边少了一名叫刘检的将军,威远将军府多了一位不苟言笑的慕管家。
慕管家去了平顺侯府,一下午没甚动静。直到天色将黑,一直候在花厅的翠柳才来传话。
“小姐,慕管家回来了。”翠柳道。
“哦?怎么这时候才回?难道出了什么事?”慕晓帘觉得有些奇怪。平顺侯府离威远将军府隔了四条街,虽说不近,但也不算太远。马车一个来回要不了半个时辰。
“慕管家看着还好,不像出了事儿。”翠柳斟酌着答道。慕管家向来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今儿也是这副表情,她实在看不出哪儿有不妥。
“侯府可接了帖子?”慕晓帘又问。
“没有。”翠柳回答。
“哦?”慕晓帘觉得这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走,咱们去花厅。”
慕晓帘到达花厅时,一身鸦青色长袍的慕管家挺直着身躯,垂手站在那里,就像一棵挺拔的青松。
“小姐。”慕管家一见慕晓帘,便微垂着头恭敬的唤了一声。
“慕叔站着作甚,如今天冷,站久了对腿脚不好。”慕晓帘对这位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还是心怀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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