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欢欢喜喜地随着凌定远出门。
家里的铺子遍布潭州城,主营瓷器和丝绸,也卖些香料和副食。凌安的亲哥哥凌泽不爱读书,做生意却是一把好手,跟着凌定远走南闯北也有好几年了。
两人从后门进了内堂,凌安便见到凌泽同几位掌柜说着库存几何,现银几何的事情,他常年在外奔波,皮肤略有些黝黑,却身姿笔挺,阳刚俊朗,看见凌定远来,立马起身相迎。
凌安总说自家哥哥是个一板一眼,秉节持重的人。
她先前还躲在凌定远身后,想吓他一吓,给个惊喜。
“妹妹也来了?”凌泽总是这样不给她机会。
凌安只好不情愿地负手走出来,喊了句:“哥哥!”
几位掌柜看主家女眷也来了,便纷纷告退。
凌安打量了哥哥几眼,便自顾自地寻了个矮凳坐下,翻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抓起来灌了一口。
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给凌定远和凌泽父子两一个说话的空间,不去打扰。
然后目光转而落在楠木雕花的书案上,从前倒没有见过,指尖轻拂过去,质感却不错,她又曲指微敲,发生微微敦厚的回音,可以确定,是块不错的木头,她想着,待会便让凌泽送给她带回家里去。
这时,帘子被风一吹,泛起涟漪。
凌定远和凌泽父子两商量起这次远去江西,同瓷器商采买的事来。
凌安虽然假装不在意,但却侧耳倾听。
“泽儿,那边的瓷器商来信了吗?”是凌定远有些颓唐但满含期待的声音。
凌泽没有言语。
“即便我们同他五五分利,并且出本价采买,所有货物积压的风险都在我们这边,他们也不肯再多我们一家客商吗?”
凌泽“嗯”了一声,凌定远心中疑云丛生,但却不明白问题出在何处,“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景德镇的瓷商却不按常理,将凌定远的计划打乱的措手不及。
但凌泽旋即又道:“裴兄告诉我,他找到了那些瓷商在潭州城的驻点!”
“是哪家?”凌定远迫不及待地问。
凌泽顿了声息,他一向稳重,还没有确切证据的事情,他不爱说。
但思虑再三,他还是说出口:“拱辰街的伍家!”
凌定远怔了怔,抚上下巴上留的山羊须,眉睫上染上一抹深邃沉思,伍家,历来名不见经传,好似连商会都没有进,怎么在这件事情上拔了头筹?
银盏上安神香流烟圈圈绕绕,凌定远望着升起的层层烟雾,眯眸不语,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旁的?
一阵银铃般的女声穿帘而入。
“阿爹,就是那个抢了我巧姐姐夫婿的伍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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