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延凯比了个放心的手势没再说话,抓着砍刀小心的走过去,这辆车是一辆老牛拉的车,牛已经倒在血泊中,血泊中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车板上两个也就七八岁的男孩瞪着大眼睛,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他们的身上还在往外汩汩的流着血。这家人他之前见过,还曾经过去说过话问过路。
这是一个父亲带着自己的儿子和侄子,都急着赶路,又不认识,他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母亲都在哪里,为什么只有父亲一人赶着车,可当时这位父亲跟他说的最详细。
“兄弟,我看你们这伙人连个车都没有,还是赶紧跑吧,听说齐兵十分凶残,见人就杀,唉,这世道,也不知道这些官老爷都是干啥的怎么让齐兵打过来这么远的……”
这些话还回响在耳边,可是人却倒在血泊中了,还有那两个孩子还这么小,跟他那死了的儿子差不多大。
这操蛋的世界!
姜延凯没敢停留,甚至没敢多看一眼,那血腥味已经招来不少苍蝇,时间再长一些不知道会不会招来天上的秃鹫和山里的狼。
他拐过这个弯,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的让他呼吸都觉得不畅。
官道上隔不远就有横七竖八的车或停或翻倒在地上,每辆车上都几乎有死人,仰躺着胸前流着血的,伏在道路中央被一柄尖刀穿透身体的……
大片大片的土地被血液浸湿……
他的心里好像坠了个大铅块,沉重的喘不上气来。
他用一只手小心的撩起长衫捂住口鼻,再小心的凑上前,将离他最近那人身上的刀拔出来,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幸好他早有准备,拔刀的那一刻几乎是跳到了远处才没有溅到身上。
他朝刀上看去:刀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齐字。
他的心沉了下去,真是齐兵?齐兵是怎么越过国界跑到这离边界二百多里的地方杀人的?还是说有人嫁祸齐兵?
信息太少,他无从判断。
他将刀扔掉,没敢久留。
这么热的天气,时间再久一些,怕是这些尸体都得腐烂了,那他们再从此地过就会有染疫病的风险。
他没再往前走,而是迅速的退了回去,几人远远的看到他的身影就往前迎了几步,异口同声:“怎么样?”
“都死了。”
他的话让几人都沉默了。
姜延凯打起精神,“咱们得赶紧穿过去,你们现在听我的,都找块布把嘴和鼻子捂上……”视线看到多多的头上时,指着他说:“就这样就行。还有这路上啥也别看啥也别摸,都走快点。”
大家都知道,啥也别看是不可能,那你走路能不看道?那只要你看道肯定会看着不该看的东西。
武浩:“要不,把俩孩子的眼睛给她们蒙上?咱们领着她们过去。”
谁知道姜延凯还没说话,杨丹玉已经摇头:“不!这个世道的残酷咱们得让她们知道才行。”
那也不用这么快这种方法吧?
他一个大男人看了腿都直哆嗦,何况两个小姑娘。
姜然显然是同意她妈意见的,“我不蒙。现在不试着接受,以后还会碰上各种各样的危险和这种残忍的事,那时候怎么办?还能这一辈子都把眼睛蒙上吗?”
之前逃命,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和沉命的感觉,总觉得有爸妈,就算逃命也不会太差。
可这一刻,她心里有了真切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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