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有礼了”,朱厚照看刘健出来,作揖行礼。
刘健看着只有朱厚照一人站在门口,不远处停着辆马车,屏退了下人,“老臣见过殿下,殿下若是有事,大可以让老臣去东宫,深夜来访,老臣可受不起啊。”
若是太子得了皇帝的信来府邸,刘健定是大开中门,亲自跪迎,这可是无上的荣光啊。
可三更半夜的,这………
太子是太子,首辅是首辅,二者地位本就敏感,太子就是再怎么稳固,他现在可是陛下的臣子,还不是太子的。
就是陛下再怎么相信,还是要避嫌的,更何况三更半夜太子来首辅的府邸,万一传出去,就是说没有猫腻也有了猫腻。
“刘公不请本宫进去喝杯茶,难不成如此小气?”
朱厚照自是听明白了刘健的意思,却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刘健无奈,只得请进书房。
“好茶,好茶,刘公这么晚了还未歇着,是不是本宫叨扰了。”
“殿下说笑了,哪里什么叨扰,宫内珍品无数,不知老臣府上的粗茶好上多少。
老臣和殿下就不绕圈子了,老臣敢问,殿下来找老臣所谓何事?”
“刘公快言快语,那本宫也不藏着掖着了。
本宫敢问,朝廷可是存银不够,让父皇用內帑存银来购粮救灾?”
刘健不动声色,“殿下说的是,陛下圣君,不愿让万民受苦,这才慷慨解囊,赈济百姓,救民水火之中。”
朱厚照摇了摇头,“皇帝当成我父皇这样,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先帝是拿国库满足私欲,现在到好,皇帝要把內帑的钱拿出来贴补国库,要是这样,高皇帝何苦当年设立国库內帑,让两者分离?”
刘瑾面色有些不好了。
朱厚照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刘公,本宫记得您是天顺年间中举入仕的吧。”
“殿下记得没错,老臣天顺四年中的进士。”
“历仕三朝,到现在,也是有近四十年了。
想来刘公比本宫心里清楚,这些粮食用去赈灾,从粮仓里取出,户部,布政司,各府,再到各县,不知要漂没几成去,到最后,发下去的,能有多少,别到时候,十不存一啊。
就这,本宫还是往好的说,本宫查了,京师存的粮食不过一万石,刘公与本宫心知肚明,这一万石是官面上的数,粮仓里到底有多少,八千,五千,还是一粒粮食都没有,刘公与本宫都不知道。
还有这银子,內帑支出的,难道都会用来买粮,难道就不会有人敢挪做他用,填了饥荒?”
刘健面色大变,这些都是自己宦海沉浮多年才能摸得到点头绪,刘健敢说,就算是陛下也没有太子知道的门道多。
刘健为官多年,自是明白其中的猫腻,一万石发下去,能吃到百姓嘴里的,能有五千石,那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刘公,再说说购粮,刘公不妨给本宫打个赌,敢问户部还有多少银子,父皇从內帑拨出多少银子,粮价又几何?”
刘健觉得没有必要隐瞒,爽快的告诉了太子。
“二十万两,河南三十两一石,就算是京师粮价低些,还没有涨起来,本宫保证,这些钱,能买的粮食怕是一万石都没有,刘公信吗?
朝廷把希望寄托在南边,本宫去通政司查了,江南也受了水灾,还指望这朝廷减免赋税,连秋粮都不定能保证足量,这短短几天,府库能有多少粮食?
再说了,刘公以为远在天边的江南官员一个个都是高洁之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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