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姥回转身走了几步,站在房檐下,把燕子窝数了数,笑着指着肥瘦不匀,探头探脑的燕子们。
“你们到会清闲啊,黑压压的挤在一起睡懒觉,这老老少少的好几代人,收获不小啊。”
燕子们不出声的看她,正眼斜眼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晃头,它们都成了精。
这些年的邻居关系让它们懂得,和为贵。
老花猫终于没有矜持住,趁太姥没在屋,在我的米汤碗那咻咻的舔了几口。
喝完后,来不及的舔干净胡须上的,就又卷曲在我的身边。
它这个麻溜利索的故作和无辜的样子恰好被太姥看到,索性它就继续装睡,打呼噜。
这种安逸是太姥喜欢的,房檐有燕子,屋内有人等,一切都是一个家的样子。
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躲在高粱地里等那个人的事。
那时的太姥梳着黑油油的辫子,辫子稍那扎着红色的头绳,红白花的布衣裳下是条黑棉布做的裤子,裹着小脚的雪白袜子掖进绑腿里。
十七八岁的样子散发出比高粱还青涩的味道,在叶子的缝隙里,偷看大道上。
马车一辆又一辆的过去,下来的人,没有一个人长得和她手中的照片像。
直到有一天,人家那头来人说,人不在城里了,可能不回来了。
太姥就不再去高粱地里躲着,她站在大道上看,看来往的车辆,看一排排穿着绿色衣服的人,整齐的走过去。
最后在太阳落在高粱地里时,她见到一个人。
姥姥那时候也就六七岁,乱乱的头发,乱乱的长褂,睁着大眼睛看太姥。
从那以后,太姥就有了伴,有了闺女,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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