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水汽在地面上流动。已经夜深人静,可陈松还没有睡觉。
制定一种新的规章制度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有后世的模板,但也要考虑这个时代的背景特点。
不考虑时代背景就将后世的制度拿出来,这不是推动历史进程,这是耍流氓。
后半夜,陈松完成了市舶司制度的大体框架,将大体结构完成。
若是将所有细节全部完成,还需要一段的时间。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陈松几乎每天都会到工地上转悠,查看工地的进度情况。
七月流火,但天气依旧炎热。
码头基本上已经完工,市舶司衙门也差不多,只剩下一些细节。
幸亏水泥,不然也不会如此速度。
陈松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处的海面。
今天是商船到来的时间,这些商船对于陈松来说,非常重要。
在半个月前,陈松收到了来信,说这次一共有二十艘商船过来。
数量虽然不多,但已经很不错了。
陈松不奢求一口能吃个胖子,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陈松有信心将规模再次扩大。
海面上有白点出现,陈松站在码头的高台上,踮起脚尖,看向白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白点也越来越大。
一艘福船出现在陈松的视野当中。这艘福船体积巨大,在海面上劈波斩浪,朝着码头缓缓驶来。
福船又名福建船,最先出现于福建,故名福船。
福船是典型的海上运输船,不仅体积巨大,在海面上运行还异常平稳。
对福船稍加改造,就能改成战船。
明朝的水师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战船都是福船。
据说宝船就是以福船为蓝本进行修建的。
看着行驶过来的福船,陈松露出了笑容。
有船就能出海,出海就能赚钱。
当头的这艘福船是这些船只当中最大的船只,号称千料大船。
后世有研究表明,“一料”相当于0.33吨排水量,千料大船差不多有三百三十吨排水量。
这个排水量在后世可能不算什么的,但在这个时代,已经很不错了。
在这艘福船后面,是一些较小的广船和沙船。
船只缓缓靠岸,依次停靠在码头。
为首的福船率先停靠,陈松站在码头上静静的看着。
福船挺稳,船老大和船上的水手走下福船,朝着陈松这边走来。
陈松穿着官服,再加上郑大胜他们簇拥着,所以船老大一眼就看到了陈松。
来到陈松面前,船老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小人叫杨昌,以前在泉州市舶司下面做事,是这次船队的管事。”
杨昌常年在海上跑生活,四十来岁的年纪,脸上满是沟壑,皮肤要比内陆的人粗糙很多。
下巴上的胡子稀稀疏疏,总是眯眯着眼。
海禁之后,泉州市舶司下面的那些海船一些被拆除,一些被扔在码头等腐朽。
杨昌很小就开始在海上讨生活,对大海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
禁海之后,杨昌几乎每个月都要去码头,看看那些无法在出航的海船。
很多时候,杨昌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了,每天浑浑噩噩,耕种着自己并不擅长的耕地,然后一天天的老去。
可谁知,前不久,一道圣旨送到了泉州,说朝廷要重新开办市舶司。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剂强心针一样,瞬间让杨昌兴奋起来。
可是,等弄清楚情况后,杨昌才知道,朝廷并没有打算重开泉州市舶司,而是在松江府开办。
因为松江府没有办过市舶司,没有海船,所以要将泉州市舶司的海船调过去,顺带招募一些水手。
知道实情后,杨昌没有退缩,直接报名。
因为经验丰富,再加上威望较高,所以被当地的官府任命为船队管事,带领着泉州的海船出发了。
“这些船只都是泉州过来的吗?”陈松指着正在停靠的海船,问道。
“不是,大人,这些海船中有一半是明州市舶司和广州市舶司的。”杨昌老老实实的回答。
“领头的这艘船是泉州市舶司的?”陈松问道。
听陈松说起领头的这艘福船,杨昌的脸上满是自豪,他转过身子,指着福船,解释道:“回大人,这艘福船乃是泉州市舶司最后一艘千料大船了。
这艘福船用料一千余,能拉数万斤货物……”
说着说着,杨昌的表情落寞了下来。
“以前,泉州市舶司的千料大船还有很多,可是禁海令之下,很多千料大船都被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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