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站在宫墙上,眯着眼睛看向木架子方向。
只是距离过远,朱元璋看不清楚。
说是看,还不如说是在思考。
朱元璋眉头紧皱,一脸沉思。朱标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朱元璋开口道:“新学,新学,新学!
这样吧,告诉陈松,让他准备准备,每隔五天,去国子监讲课。讲课的内容,就是他的新学。”
朱标一脸茫然,他不知道朱元璋为何要这样做。
“就这样办吧,至于为什么,以后你就会明白。
标儿,记住,不管是理学还是新学,都只是工具,是咱们手中的工具。
工具好就用,不好用就不用。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陈松不过少年,能力虽有,手段却差点。他这个新学刚刚出来,若是不加干扰,恐怕会被那些老学究瞬间连根拔起。
俺可不想等到俺准备用新学时,新学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
通济门大街上的木架子虽然被拆除,但发生的事情却在城中广为流传。
一些好奇者看到或者听说之后,甚至自己亲自做了这个实验。
陈松坐在书房中,给解缙上着课。
这么多天以来,解缙几乎每天都会来陈松这里。
而陈松也没有拒绝,直接将解缙当成自己的学生来教导。
每天都会抽出固定的时间,来给解缙上课。
朱标也要差人将朱元璋的安排告诉了陈松。
陈松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很短的时间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原因。
无非就是像靠自己,打破儒家理学一家独大的场面。
唐宋以来,儒家理学更加根深蒂固,甚至可以说已经凌驾于皇权之上。
宋朝时期,皇权被相权制裁的事情屡有发生,这大大的限制了皇权。
纵览朝堂,几乎全都是儒家子弟,这些人虽然内部也有争执,但总归来说都是一派,和皇帝天生不对付。
他们和皇帝抗争,让皇帝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朱元璋明白,短时期之内,自己靠着杀戮可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后世之君呢?
到了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历史上的朱元璋,在洪武后期,开始将自己不愿意用的太监扔出来,和平衡朝堂。
这个时代,朱元璋多了一个选择。
尽管新学还很弱小,尽管只有陈松一人。
朱元璋坐在御书房中,靠着椅子靠背,眼睛微闭,双手敲打着椅子扶手。
书房中的香炉升腾起道道青烟,看上去多了不少闲情雅致。
几个官员跪在御书房中的地面上,一言不发,脸色就像是死了妈一样难看。
御书房中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
“陛下,陈松此子实乃妖孽,还请陛下降旨,革除他所有官职。”
一个文官以头抢地,一脸悲恸的哀嚎。
站在朱元璋旁边的朱标脸色微变,生出一丝厌恶。
很久之前,朱标的屁股大半都在文官这边。
可自从陈松这个搅局者出现,让朱标看到了文官们不曾显露的状态后,朱标的心开始变了。
朱元璋忽然坐直身子,看着这些官员,饶有兴致的问道:“哎,你们说少正卯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学问?”
朱元璋此言一出,下面的这些文官全都闭上了嘴。
春秋战国时期,鲁国有一个叫做少正卯的官员,才能不在孔子之下。
当时他和孔子都开办学堂,少正卯讲课的能力显然在孔子之上,多次把孔子的学生都吸引过去听讲。
孔子表面上没说什么,可当他担任鲁国大司寇时,上任后不满七天,就把少正卯诛杀并且暴尸三日。
少正卯当时没有触犯任何法律,也没有犯下任何过错。
孔子的弟子都不明白为何要杀他,子贡忍不住向孔子提出自己的疑问。
孔子说少正卯心术不正,有“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这五种恶劣品性。
人的品性只要有这“五恶”中的一种,就不能不施加“君子之诛”,而少正卯是身兼“五恶”的“小人之桀雄”,所以必须诛灭。
这话听起来实在没有什么道理,成了孔子身上最大的污点。
现在的局面和当初的局面不正好匹配上了吗?
陈松就好比少正卯,理学就好比孔子。
陈松的新学刚刚起步,理学就要赶尽杀绝,和当年的孔子诛少正卯有什么区别?
“俺倒是觉得,少正卯倒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能被圣人记恨,足见其之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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