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瑢解释道:“若是叛军云集,单以上洛郡的战场地形而言,对他们半点没有帮助,反而会掣肘他们的行动步伐。如此,我们就有机会了。”
“不错。”荀胤赞同。
众人看着舆图,纷纷陷入思考。
以上洛郡的地形而言,其实并不适合大规模的军队摆开阵势撕杀。相反的,小股部队却容易进攻。
如果义阳王真的一股脑派遣大军进入上洛郡,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峣关,攻入雍州,那会有很多的弊端。
而这些弊端,正是他们翻盘的机会!
相反的,聂嗣最担心的是叛军小股兵马的试探,逐步推进,那才是最危险和最难破局的。
很快,众人商议决定,在上洛到商县之间布置四道防线,每一道防线都是一处伏击地点,力求将叛军阻挡在雍州之外。
四道防线,灌峻身先士卒,表示愿意坚守第一道防线,聂嗣紧跟着守第二道,楼双和王不为则守最后的防线。
这也是丁奚的打算,如果聂嗣也无法在前两道防线解决叛军,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将战场拉回华阳郡,在那里和叛军纠缠决战。
因为,提出将战场摆在上洛郡的人是聂嗣。
坚守是不可能坚守的,峣关不适合坚守。在排除这个选项之后,留给他们的选择并不多,其一就是在上洛郡打阻击战,其二则是回到华阳郡,依靠坚城硬守,等待朝廷援军。
可问题是,朝廷那边到现在也没个消息传过来,等朝廷的消息还不如自己拼一次。
若是赢了,万事大吉。
若是输了,不过是回到一开始的困境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丁奚给予聂嗣最大程度的信任和前线指挥权。
计策定下以后,聂嗣第一时间去接管了汤兰麾下兵马,同时他将聂垣和聂桓调入麾下,栾冗也被他任命为曲长。
眼下大战在即,他需要自己的心腹替自己完全掌控这五千人,以求在战斗中爆发最大的战斗力。
至于汤兰,则被丁奚以‘触犯军法’为由,送往栎阳,交给郡丞聂绩处置。
入夜以后,聂嗣所在营帐。
聂垣、聂桓、栾冗,三人陆续归来。
“大兄,兵马整顿完毕,已经将汤兰的心腹全部剔除。”聂垣禀报道。
聂嗣转过身,点点头。
“辛苦你们了。”
“大兄客气什么,我早就盼着这一日了。”聂桓大大咧咧的说出心里话。
在别人手底下干活,哪有在自家大兄手底下来的舒服。
聂嗣一笑,说道:“在我这里可不轻松,想必你们也清楚,我负责第二道防线,虽说前面还有灌峻校尉的人马,可是方才议事结束以后,丁奚校尉告诉我,如果我和灌峻抵挡不住叛军,他会率领剩下的人马返回华阳郡,据城坚守。”
“什么,丁世叔这么做,未免有些畏手畏脚吧。”聂桓蹙眉。
“非也。”聂嗣解释道:“如果我和灌峻校尉抵挡不住叛军,那么剩下的一万人马又如何能是叛军的对手呢。丁校尉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来破敌。若是我破不了,不至于将所有的人马陷进去。”
聂垣问道:“大兄,咱们到底要怎么破敌?”
到底怎么破敌?
这是所有人都在思考的问题,虽然聂嗣在大帐议事的时候提出上洛郡阻击战的策略。
两位参军也都表示大有可为。
可问题是,聂嗣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取胜。
他们现在做的,其实还是被动防守。
聂嗣拍了拍聂垣肩膀,语重心长道:“仲才,其实你们都进入了魔障。”
“魔障?”
“嗯。”聂嗣解释道:“你要明白,眼下叛军以攻为主,我们则以守为主。叛军兵力远超我们,战力也超过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做的很少。伏击他们,只是拖延他们进攻的步伐,以及为我们争取时间。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现在两军虽未交手,但是叛军明显要强过我们。”
“若想战胜叛军,我们首先要拖住他们,然后再找机会,一击毙命!”
说到这里,聂嗣告诫道:“仲才、叔惇、德昂,你们要记住。打仗,打之前是庙算,算敌人的兵力部署,算敌人的行动,甚至计算他们的粮草。可一旦战争爆发,两军对垒,那就是骗!”
“骗?”栾冗不解。
“没错,欺骗敌人,隐瞒自己的行动方案,出其不意!”聂嗣道:“这一次,我们若是想赢,那就得出其不意!”
双方兵力悬殊,正面撕杀不可取,坚守关隘不可取。
唯一可取的,只有一条,那便是出奇兵。
聂垣深思片刻,似有明悟,又好像没有明悟。至于聂桓则是一脸懵,根本就没听懂。
栾冗的情况和聂桓差不多,没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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