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亥接着道:“幼节啊,华阳郡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放心,只要你将家眷接来雒阳,为兄一定给你安排妥当。对了,到时候你也找个机会,带着你家那个小子来见见我。”
“我记下了。”聂抗说。
记下了,不等于他一定会做。
这是说话的艺术。
俩人分手,聂抗径直离去。
柳齐走到邓亥身边,笑着道:“咱们拉拢了好几年都没成功,万万没想到,竟是姒召助了我们一臂之力。此次天子大婚,咱们一定要好好的操办,感谢姒召的助力!”
“哈哈哈。”邓亥拍拍他,“你可别说了,我早就忍不住了。哈哈哈......”
柳齐看着远处被宗正等人包围的蔺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国舅爷?
真是个人才啊,蔺祈!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聂抗还有些担心蔺纮的伤势。看来过段时间,他还是上门去看看为好。
想起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聂抗无奈的笑笑。
他想到了所有人,却独独没有想到蔺祈这个大才!
不过这样也好,姒召早就盯上了蔺氏,如此,恶人便让蔺祈去做,他也好抽身事外。
“蔺兄,国舅爷可不好做啊。”聂抗一叹。
顿了顿,他掀开马车布帘,对着车夫问道:“怎么样,华阳那边回信了吗?”
“回了,已经送回府去了。”
“好,立刻回去!”
大司空、蔺氏府邸。
不知道过了多久,蔺纮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两个孙儿正在榻前侍奉。
这让他顿时感到了些许安慰。
蔺祈那个逆子是他一辈子的痛,对于蔺纮来说,蔺祈这个儿子最大的功劳就是给他生了两个好孙子。
两个孙子,时人称之为蔺氏双壁!
长孙蔺珀,字伯玉,英姿勃发。
次孙蔺琅,字仲柔,挺拔俊逸。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不用进学吗?”蔺纮语气十分虚弱。
他是真的被气伤了!
蔺珀道:“事情已经传遍雒阳了,咱们蔺氏悔婚,让聂氏不得不在陛下面前退婚。眼下,咱们蔺氏成了攀附天子的小人。”
“大父,你千万不要动气,不然我和兄长都没办法和你说明情况。”蔺琅提醒道。
“咳咳咳!”蔺纮剧烈咳嗽,紧跟着吐了一大口痰出来,这才感觉胸腔内的气顺畅许多。
“我尽量不动气。”他紧了紧布裯,虚弱的说着。
蔺珀点头,说道:“事情的经过,我和仲柔都已经知道了。大父,你真的打算让父亲将浔妹嫁给天子吗?”
“不然呢,我现在说话还算数吗?”蔺纮反问。
蔺琅道:“大兄,现在木已成舟,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依我看,眼下我们的首先任务是安抚聂氏才对,毕竟这次,是父亲主动毁约的。”
蔺珀眼皮子抬了抬,“你打算怎么安抚,将庶妹嫁给那位聂氏少君吗?”
“这当然不行。”蔺琅道:“其实我觉得,聂世叔现在指不定在偷笑呢。”
“怎么说?”蔺纮不解的看着他。
蔺琅解释道:“宗正费尽苦心的让父亲把浔妹嫁给天子,无非是想借此拉拢我们蔺氏。其实,眼下朝中两派明争暗斗,谁也不能置身其外。”
“大父,你与聂世叔只能一时两边不沾,可是不能一世不能两边不沾。此次父亲算是彻底表态,蔺氏投向天子。而聂世叔,则能趁此机会,彻底与天子拉开距离,他也能顺理成章的和邓亥以及柳齐合作,您说说,聂世叔此时此刻是不是在偷笑。”
闻言,蔺纮笑骂,“小滑头,就你聪明!”
蔺珀道:“仲柔说的其实也没错,这次恶人都让父亲做了,聂世叔倒是捡了便宜。不过说到底,终究是我们蔺氏有愧于人。”
蔺纮道:“此次朝堂之事,非一日之功。仔细想来,从那望气士的言论开始,这就是针对我蔺氏的阴谋。白凰落云,人皇临世,此言一出,你们浔妹还能嫁给谁?”
“如此说来,这是宗正等人所为了?”蔺珀猜测道。
“八九不离十。”蔺纮冷笑道:“眼下朝中两派势力渐成,仅仅几个人抽身事外。你们聂世叔身为廷尉,九卿之一,位高权重,迟早会被人盯上。”
“父亲这次冲动了。”蔺珀叹道:“虽然天子占据大义名分,可是邓亥与柳齐二人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他们在朝中党羽甚多,就是大司马赵无伤也是偏向他们,如此一来,天子的处境很不妙。”
蔺纮冷笑道:“何止如此,宗正和太后的打算,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他们今日提出选后纳妃,无非是想让天子尽快生有子嗣,而后亲政!”
“你们的父亲,就是被此蛊惑。我猜测,姒召一定和他说,他日细君若是诞下男儿,将会被册封为太子,以此拉拢你们父亲。”
蔺琅点头,“大父你真聪明,父亲刚刚就是这么和我们说的。”
“蠢货!”蔺纮大骂,紧跟着又是剧烈咳嗽,而后吐痰。
蔺珀责怪的看了一眼弟弟,要是大父昏过去,他们可没办法商量办法了。
待蔺纮喘气顺畅,他说道:“仲柔刚刚说的很对,我们要安抚聂氏。几十年来,聂氏和蔺氏都是共进退的,决不能就此决裂。”
蔺珀道:“此事只怕不易,毕竟是父亲先让聂世叔难堪的。虽然我们都知道,聂世叔此时此刻可能并不是很生气。”
闻言,三人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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