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致浩按照白追尘的吩咐把项致晏接回了家,他熟睡的面庞沉静得安详,有那么一刻有些不太忍心唤醒,许是不愿意让世俗的复杂侵略纯净的灵魂。
“放心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姐了。”婉呜拍了拍项致浩的肩膀以示安慰,看到接近合上的卧室门,脚步凌乱的跟上白追尘,一句等等我,是卧室传出来最后的声音。
咪呜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看着漫画,嘴角偶尔上扬,对沉重的气氛视若无睹。项致浩闭着眼睛,心跳快的有些可怕,强装的泰然一眼破功,看上去有那么一丝有趣。客厅除了呼吸跟忽上忽下的心跳,再也听不到其他嘈杂。
只见从白追尘的额间飘散出一股悠悠的白烟,像是雾却又浓厚得化不开,如同一团厚重的云层隐入项致晏的头顶。霎那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股味道在久违中略显飘渺,似乎触手可及又似乎遥以难握。随着意念游动,白烟快速蔓延至全身,萧升的缕缕烟层将项致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听到了一声声真挚的诉泣,看到了一个难以触及的背影。两个浮荡的灵魂一经触碰,如同电光火石霎那间激起全身的神经,白追尘心头又惊又喜,直觉果然没有欺骗她,自己寻找了上万年的一无所获,兜兜转转终让她觅了,从内而外似无法掩饰的激动和兴奋,只是阿尘的一抹幽魂为什么会在项致晏身上?会是谁做的手段亦或是手脚?
“婉呜,引魂埙。”
婉呜盘腿坐在一张皮软的按摩椅上,眼睛定定的看着白追尘,心思也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听到叫她,还硬生生的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历来不如咪呜靠谱,叫她进来确实是个失误的决定。
接过抛过来的引魂埙,一道道清脆的悠扬在屋子里回荡,婉呜用耳机堵上耳朵,清脆是清脆但仅仅是对于需要引魂的人而言,同他们形容的悠扬完全不敢苟同,每一个通过空气传播的音符几乎令人窒息,看来活人和魂魄的欣赏水平完全不在一个Level。等等……项致晏不是事双重影么,为什么要用引魂埙?直接一刀切除永绝后患不说,省时还省力,白白折损的灵力她又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啊,看着越来越红润的俏丽侧颜,婉呜立马站了起来,双脚坐的发麻差点没稳住撞上了白追尘。
“好好坐着,不要碰我。”
嗯?她口气怎么变得这么生硬?温柔的姐姐去哪儿了?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满腹疑问却又不敢多做问询只能格外乖巧的坐在一边,动也不动的直直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细节。
只见平裹在项致晏身上的烟雾在他的身体之上随着音律节奏的变动演变成了一个人形,由一开始的抑扬顿挫转为舒缓的小调,那抹人形慢慢的变成小婴儿大小,仔细一听竟有嘤嘤啼哭的声音。小婴儿就那么蜷缩成一团随着项致晏心脏的跳动悠悠的呼吸。白追尘胸口的玉佩突然光芒大现,一丝金色从玉佩中快速流向婴儿的肚脐,白追尘快速将引魂埙丢给婉呜,双手在胸前快速结着看不懂的手印,一双嘴皮也是不停的上下启合,肉眼所能见到的肌肤变得越加红润,婉呜本想出手,想到刚才的话和此时的情况,自己不清楚她的法咒,如果贸然出手说不定反而会害了她,只能安静的等着是着急的不得了,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咪呜的技能,一滴血胜过所有琼浆玉露、仙药灵丹,大不了卸点灵,也就是一两天恢复的事,就是止血有那么点困难,不过能为白追尘做点贡献,小小牺牲也算不得什么。可惜就可惜在,只能干瞪眼的想想,除了无能为力剩下的也有爱莫能助。委屈巴巴的眼神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
原本以为这一刻的等待是欣喜若狂,连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般冷静,或许漫长等待的长河里,是自己给自己种下松不开的枷锁,每次怀揣着希望得到的都是绵绵不尽的失望,这样的周而复始依旧坚挺着信念,那些哀默的棱角怕是早就在不经意下打磨成圆。
金丝牵动着婴儿,看样子是在吸收他的能量和体态,前后差不多一个小时,直到小婴儿变成了绿豆大小才满意的带着裹满金色的豆子回归栖息的玉佩,在玉佩之中一道婴儿的影子灵活的流动,像是一个许久未归的小孩,显得无比兴奋,当玉佩带着拥有的灵魂再度贴在胸口,白追尘噗通跳动的心脏才加快了频率,人啊,还是不要对自己过分高估,比如上一秒,比如这一刻,就像躲不过爱恨情仇的纠葛,不论是神是人还是鬼都逃不开内心最初和最终的冲动和情愫。
项致晏平和的呼吸着,跟任何时候并没有不同,原本的沉梦变得轻盈,似乎有个声音在耳边盘旋——温柔、清和,就像妈妈吐出的气息叫他依恋着用力打开密封的双眼。哪怕在潜意识里依旧记得他是一个不曾见过母亲一面,也不曾听过母亲声音的一个孤独小孩。
“妈妈。”声音比眼睛所看到的光线更快一步,当适应了房间所有物体,眼神一下收敛,脑袋很清晰的反应过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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