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灶君权柄因此被撕裂?有机会,我倒要亲自问问这位大神。贫苦人家,数米而炊,冷灶冷灰吃冷食,可是承灶君看顾?石崇与人斗富时,蜡烛当柴禾烧,灶君可曾出手阻止?”
“人说灶君顾家,却是嫌贫爱富之神!身为家神之首,毫无家主气度,专门贴墙根,听墙角,将这家大小私下闲话统统记下,年前年后报给三尸,损耗他人福气禄运寿命,就为了哄骗这家人供奉饧糖,收取好处,谋一己之私利!”
“如此阴私下作,不守神职权柄,专为自己谋利之神,不给他一个报应,怎见贫道手段?”
如此有条不紊,层层推进之言,都城隍听了都一时语塞,好在他并非为此事而来。
“此事揭过不提!道人设法擅取朝廷存粮,违法者自毙,莫非你不懂?”
游毕方听到这里,笑道:“我还以为是泼天大的事,原来是这个?”
“阁下身为都城隍,朝廷与你何干?不入国神祭祀,不过是守着这古城,看顾城里的市井百姓,得些香火供奉罢了!帝力何加于汝?你又何必为朝廷说话?与贫道兴师问罪?”
都城隍有话要说,她知道这个站队问题可大可小!可是,游毕方摆摆手,直接堵了他的嘴。
“几个兵丁守着偌大一座粮库,薪俸才几个钱?这不是逼着他们离开越穷越光荣的康庄大道,去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歪门邪道嘛?”
“再说了,每年刮风下雨,梅雨发霉,蛇虫鼠蚁光顾着,粮仓原本就有损耗!胡家用真金白银买的,又不是去偷去抢,怎么就不是一桩好事?”
“这些发霉陈粮原本就没人愿意吃,只有家徒四壁,穷地揭不开锅的贫苦人家才不会嫌弃!”
“都城隍,你是清贵福德之神,与权贵富商往来甚密,眼界自然是好的。贫道也没话说,但求你做个好城隍好神灵,看顾一下为数众多的穷苦人家,睁开惺忪醉眼,看一看这世间!要不是贫道及时发现,及时出手,就是饿殍遍地,普罗大众揭竿而起!”
游毕方的话犹如神兵圣剑,一句句都朝着都城隍心窝上捅去,吓地他脸色苍白,保民、安境等神职权柄,竟然当场被撕下。
“城隍不与民做主,削职去位下地府!都城隍阁下,希望下次再见你时,不会在荆棘丛里,贫道更不想见你在阴曹!”
说完,游毕方转身就走,抬头一看,原来是门口栓着乌篷船,靠水吃水的水上人家,也许是家里没了男人撑场面,做了半掩门的买卖。
“我记得,胡家收拢了不少水上漂泊的渔民,洗脚上岸,赎买了不少田产!都说人无恒产无恒心,有了产业家宅,指不定借了不少款子!”
游毕方走上前去,发现门口后面,是两只一模一样的萝莉娘,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流,结果连双鞋子都没有。
游毕方心里一叹,有心帮她们脱贫,右手毫无烟火气地递出两封银子:“今日方便么?”
瞧着熟态些的,兴许是并蒂花长姐那位,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伸手接过银子,上前一把抱住道人的右手,在颇为可观的峰峦上蹭了又蹭,道:“官人,你可回来了!我和小凤等地都快成望夫石了!这趟出远门可真费时耗日,官人你再不回来,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绵绵情义拂面而来,远行游子归家的温馨,哪怕是游毕方,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利害。
“胡家调理的好?还是这渔家双姝天赋异禀?入戏这么快?”
于是,游毕方试探问道:“娘子?”
那熟态些的少女使劲晃动道人手臂:“官人……叫谁娘子呐!我可是你心肝宝贝的小琴!”
游毕方笑了笑,暗道:“原来不是二女侍一夫的戏码,而是金屋藏娇的套路!”
游毕方回头看见都城隍还在,不敢擅自离去,挥手道:“高鱼粮,这是我家,进来吃角酒罢!”
都城隍吓地当场遁逃,恢复本来面目的祭酒,却摇摇晃晃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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