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可以授与士卒的田地,只不过是第一步;征兵之前需要筹备的事情,还有相当之多。
以招徕军中非战斗的文吏为例,诸如承局、军典、军正等都是不可或缺的;他们负责分发周转军需,管理文书,赏功计酬,责罚有过等营中事物。
这些事务看起来不起眼,却是军中井然有序的基础;要是真的随便拉个毫无经验的人上去做,那军中的运转必然生乱。
这种军吏固然可以后期培养,但此举无疑会大大地减缓成军速度,因而必须从先其他军中调遣;好在他们多少能识文断字,沾染的骄兵悍将之气息较少;在新军耳濡目染之下,改正以往的陋习也不是难事。
此外,还有需要挑选驻扎之地,协调调拨兵杖衣甲、旗鼓金钲以及粮秣......
这些事情单拎出来,每一件都不甚容易,更何况都要做好;即使在兄长的全力支持下,刘陟也足足在这上面忙了半月有余。
有些东西可以借助已有的军队,但有些绝对不行;在新军军官的人选上,刘陟就表现的相当有原则性——
下至最基层的队正、队副,上至执掌数百上千人的营使、军主,他一律不从别军调取,全部准备自新军中择优任命。
当然,刘隐也不可能完全不干预新军;他从衙内军中抽出一个指挥,由其营使带领,至新军之中协助督导。
这一是为了刘陟的安全,有精兵在手,方便弹压不服军令的新卒;二是他看在弟弟阅历不足,派个可靠军校辅佐、劝谏。
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征兵的告示张贴出去不到半日,城北草创的营寨门口,应募的百姓已经排起了长龙。
排在最前面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汉子,他弓着身子,有些拘谨地问道:“敢问官健,这里是招募新卒吗,分田地的那种新卒?”
端端正正坐着的军吏被问了一句,便微扬起头、打量了来人一番,指着身后军士把守的辕门道:
“你叫什么名字,先报上来。授田于兵的就是这里,从这个门进去,依次序登记即可。”
“小人贱名张仲,想再劳烦官健一个问题,是进了此门就发五十亩地吗。”
军吏有些不耐烦,暗骂这帮不识字的可真是聒噪,后才回道:“那怎么可能,你总得通过选拔,才能得授土地;总不能是个应募之人,这军中就必定会要!”
听得此话,张仲神色一暗;而军吏则起身向前,走到排队的众人面前,宣布道:
“不过也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即使没选上的人,只要每在这营中受训一日,便能得到二十文的酬劳。”
二十文在岭南,足以买粮二升;这么多的口粮掺合些野菜树皮,足够一家人一日果腹;因此听到这则消息,不少排队的人都眼色一亮。
“当然,丑话要说在前面,只要入了此门、登记造册之后,就得依从军法;除非被军中裁汰,否则一律不得擅自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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