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当是心中唯一一个想法便是:‘把这帮新卒训练成精兵,尚是任重道远啊!’”刘陟一面说着,一面将被汗水打湿而黏在身上的中衣轻轻掀离,接着叹了一句:“这七月天气不比之前,光站日头下面、便热出这么多汗。”
冯全乂闻言略显诧异,连擦汗的手都停了下来,追问道:“都指挥使是说笑罢,这龙骧军上下,就属你对军中士卒最有信心。”
“我骗你做什么,三个月前那次演武你也在场,旗鼓之后进军的表现、可谓是丑态毕露;当时我心中实在是失望之极,没想到短短一季时间的锤炼,他们能变得如此.....”
倏忽,校场上背嵬营近两千士卒的一齐落踵的声音响彻行云,摧枯拉朽般淹没了刘陟的话语;这穿云裂石的声音只响了一瞬就戛然而止,随后背嵬营的军阵便岿然不动地定在了原地。
这军阵分列为五行,每一行每一列虽说不上笔直如一,但行与行、列与列之间的间隙却也大致相等;经过行军、突刺、立定等一系列复杂战术动作之后,战阵也未有乱象出现。
光凭此表现,这营军士便可以算得上善战之师了。
近两千个的精铁枪头在烈日曝晒下、反耀出数不清的凛冽寒光;即使身处岭南三伏天的酷热之中,刘陟直面这枪阵竟也心中生出了一丝寒意。
“总算可堪一用了。”刘陟慢吁一口气,用仅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呓了一句;接突然提高嗓音,命道:“换左虞候营......”
“上前演武”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冯全乂上前的一阵耳语打断;待刘陟听完这耳语的内容,眼神中已经满是狐疑,他不由地问出声:
“秦彦彰这鸟人,来我这里作甚?”
没等冯全乂有所反应,刘陟便自己答道:“罢了,在这里猜也无益;今时不同往日,我便去会会这个军痞!”
而龙骧军大营辕门之外,戍守营门的十余位士卒已经举起了武器,将枪尖直挺挺地指向了秦彦彰、以及他身后的二十余骑。
“你们这帮刚放下农具没几日的贱民,也敢用兵刃指着我!”秦彦彰本就瞧不起这些原本土里刨食的农民,一见他们如此反应,心中更是恼火,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我看你们是活腻......”
“嗖”地一声,一直羽箭飞过,电光火石之间便击落了秦彦彰所戴的兜鍪,也让他的污言秽语戛然而止。
二十余骑瞬间上前,将秦彦彰卫在内里;同时各拔出手中刀兵,警惕地寻觅着何人撒放冷箭。
“罪魁祸首”自然是刘陟,辕门之内的他放下角弓,嗤笑道:“秦都头不辞辛苦地来到我龙骧军驻地,就是为了找我军几个小卒的晦气么?”
秦彦彰惊魂未定,他因夏日炎热难耐而片甲未着,刘陟的箭要是稍有偏差,自己便得丧命于此;想到此处,一股寒意自其脊骨生出,“刘陟、你...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杀了我,会......”
刘陟没有回话,横举弓弰指向刚刚“被开了瓢之人”的马下,“堂堂牙外军都头,被一只没了矢锋的断箭,吓得如同惊弓之鸟,这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听得这番解释,秦彦彰低头一看,果真见一只折了箭头的羽箭躺在地上,心中登时大囧;而刘陟嘲弄的话语接踵而至:
“箭气纵横二百尺;一矢锋寒数十人;诸位此类神态,可是令我却之不恭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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