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
正因李忆如与谢云书毫无刻意,平常自若又默契自然的交谈,反让韩仲晰有种无从介入、不该介入的绝望。
原本个性就较为寡言,韩仲晰无话可说,此刻用力攥紧了拳头,摇头回绝说:“忆如,难得你带客人来苗疆,哪里有先和我闲聊的道理。等晚饭的时候,大家一起随便聊聊就好。”
“唔,好吧。”
意识到韩仲晰心情有异,李忆如首先忧心忡忡地向阿奴望去,该是疑问韩仲晰是否身体开始魔化不愿与人亲近,随后左看看右瞧瞧,终究没让大家难堪,体谅地委婉道:“韩大哥你先忙,我和云书哥确实有些事请教阿奴姐姐,就不打扰你了。”
“好。而且……也没什么打扰……”
一开始,韩仲晰听到这样的答复,本以为他会心下十分难熬,此时却唯有一种从痛苦中解脱的放松。
浑身少了点担子一样,韩仲晰嘴角一松,上去将盖罗娇的事情告知了阿奴,转身走下台阶同时长长舒了口气,心中的恶魔此刻却如催命一般,在他耳畔发出险恶的低语。
【御剑术……嘿嘿,李逍遥果然只是可怜你。】
【他能学得,谢云书能学,你不能学?什么狗屁体质不合,都是李逍遥骗你,故意不收你为徒的借口。苗疆的刀法再强,难道能和蜀山相提并论?】
【说到底,是他李逍遥害怕我伐天。】
【看看因为你的避让,忆如现在完全不在意你了。】
【她怕他练习受伤,怕他孤单一人,都没过问候你现在是否还被魔气影响。】
【韩仲晰,你真是个废物!换做是我伐天,早就讨得忆如欢心了!】
脑海里漂浮着的呓语,使得韩仲晰加快了离去的脚步,宛若逃跑一般在心底嘶吼:够了,伐天你要找义父报仇,还妄想与忆如双宿双飞?你,痴人做梦,又凭什么指责我?!
【……】
【呵,呵呵呵……】
【杀了李逍遥,再娶了他的女儿,不更是一大乐事吗?】
被刺痛心思的魔头,沉寂了许久,突然故意发出丧心病狂的狂语。韩仲晰本就积郁不已,此刻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忍不住跪倒趴在了地上,痛苦地紧抱四肢蜷缩了起来,隐隐约约全身散出游离的红黑气息。
“仲儿?!”
“韩大哥?!”
不曾想只是几句话的工夫,韩仲晰就神志不清地倒在了地上。阿奴制止了李忆如接近,三步并作两步把韩仲晰从地上背了起来,面色凝重地嘱咐道:“忆如,我带仲儿去静室医治,你先不要跟过来。”
“可是,阿奴姐姐,我可以帮上忙了。”
“不用,让你韩大哥静一静吧。”
“啊……好。”
人魔两别的鸿沟,第一次横亘在故人之间。从阿奴的叮嘱中,李忆如似乎明白过来,她已成为韩仲晰心中的魔障与执念。
如果没有谢云书,平日远离纷争的李忆如,大概会尽己所能,无力而卑微地去维系这段注定悲剧的交集。
但因这一段时日与谢云书的相处、以及潜移默化受到的影响,乃至此行来到苗疆的真正目的。李忆如此刻脑中首先冒出的念头,却不再是不能解决实质矛盾的语言安慰,而是当初谢云书的诚心提醒,不由心中默念:
云书哥说得没错。
如果,如果自己能像灵儿娘亲一样,能够拥有拯救韩大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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