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克似乎对此建议并不满意,抚须皱眉,沉默不言。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又是陷阱埋伏,又是避而不战,实在阴毒,确不像大丈夫行事。”
孟心闻言颇为惊诧,这是他第一次随军出征,不想父帅竟愚钝至此。两军交战,胜者为王,自春秋之后,岂有因义理而舍生死者?可孟啸闻言则拱手上前,躬身一拜,抬起眉眼说道:“启禀父帅,幼弟此言虽有理,但孩儿以为,待锋芒挫败的北军来到门前挑战之时,我们应大开营门,率军冲杀,定能斩将乂旗,大振士气!扬我军军威!”
孟啸虽也是头次随孟克出征,但他却早学会了察言观色,附和着父帅的心意说话,而不是像孟心那般,不论场合的“固执己见”,只会惹父亲讨厌。同样的话,若是换一种说法,或是稍微修改一番,便可收回全然不同的效果。很显然,孟啸要比孟心更为圆滑世故。
果不其然,听罢孟啸的建议,孟克颇为满意,抚掌大笑,又拍了拍肚子,缓步上前轻抚其背,颇为赞许的点头说道:“啸儿长进不小,深谙我心。方才所言,为父颇为满意。这边提拔你做翎威偏将军,立这克北第一功,切莫让为父失望!”
“孩儿领命!孩儿定不负父帅重托!”孟啸大喜,又对身旁的孟心使了个眼色,颇为得意,当即叩拜领命。阴沉着脸的孟心并非是妒忌兄长受封,而是他似乎预感到了甚么迫在眉睫的危难。
可此时那孟克却转过身来,虽依旧面带微笑,但却用较为严厉的口气对孟心说道:“心儿,你还是要好好向你兄长学习用兵之道,你可明白?”
“是,孩儿明白......”孟心垂下头去,欲言又止,最终只得应声领命,可心中始终怀揣着毫无来由的顾虑,不知该不该说。孟克回身帅案之后,又端坐帐中,吩咐道:“你二人权且先退下,暂歇片刻,稍后传令众将升帐议事。”
孟啸孟心二人便领命而出,待钻出营帐后,两兄弟并肩而立,待通知众将后,倒也无他事,遂在营中散步谈心。孟啸牵着孟心的手腕,领着他四处巡视,同时又语重心长的微笑道:“贤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能摸清楚父帅的心思。难道附和他说几句话,稍做些让步,对你来说,便这般困难么?”
“可兄长,家祖曾说,领兵打仗,万万不可由着性子来。须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哪怕稳操胜券,亦不可掉以轻心。正所谓骄兵必败,胜者为王。如今父亲舍万全之策偏要执着于与北军正面交锋,岂不是......”孟心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但终是欲言又止,似乎很是委屈,垂下眉眼,好似要哭出声来。
不想孟啸的手臂自然的搭在他的左肩,两根瘦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孟啸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却又温柔的对孟心说道:“我的笨蛋弟弟啊,你何时能开窍。父帅所追求的,从不是你我想的。你不需要多想,做好自己的角色便好。何必执着其他?将者自有德......”
“将者有德?可为将者,何为德?一将功成万骨枯,难道不该是运筹帷幄,叫将士不枉死,才配称德么?”孟心瞪着一对无辜的大眼睛,复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吐出心底所想。谁知孟啸闻言大笑,缓步走上前,又转过身来对孟心言道:“父帅为将帅多年,自有他的道理,从来如此,不必执着。”
孟心还是不能理解,自言自语道:“从来如此,便对么......”
抬头惊觉那孟啸已然走远,急忙迈开脚步追上前去,紧跟其后,复又问道:“那兄长,狄挽凤之事该如何处理?兄长可有万全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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