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鼾声如雷,方才经历一场生死恶战的孟克终于能脚踏实地的睡上一觉,倒也睡得香甜。见他已然沉沉睡去,孟心也松了口气,生怕父亲年事已高,经不住这般折腾,如今终于能放下心来,又替父亲盖好衣被,这才回身去照料兄长,一直忙活到后半夜,眼看着东方将白,一阵困倦袭来,难以抵挡,才思量着回房歇息。
可不想当那精疲力竭,身心俱疲的孟心经过那正厅之时,却无意间听闻那厅中众将争议之声,城中事务繁杂,众将官商量着来,有时颇有争执是在所难免,甚至为此惹红了脸,弄得剑拔弩张,也是常有的事,故而孟心一开始并未在意,但他还是停下脚步,立在紧闭的厅门旁,想听听这刘不仁在和部将谈论甚么重要军机。
照理来说,一州一府,一城一池的军机要事,都是州府私事,除非有御旨降下,派遣钦差,前来典查军政,否则无论你多么位高权重,也无有权责擅自干涉。但此时正是特殊时期,赤霞山已破,南理城顿失屏障,若不小心谨慎,很可能会一败再败,一退再退,到最后再无退路,真真正正的身陷绝境。南理城如今情势危机,若此时庞征举兵来犯,多半难保,须早做应对之策。故而孟心想借着这机会好好见识一番这刘不仁的用兵之道,早做磨合,也好在必要之时,出手相助。
既同为大姜守河山,保社稷,顾虑万民,又有何私心?
见厅中争论不休,孟心便伏在门旁,抱着双手,微眯双眼,侧耳聆听,一办起正事,先前的困倦顷刻间荡然无存,孟心一心想要助这刘不仁一臂之力。一来也是报答他收留之恩,招待之情,二来也是为了公事,好以南理城为凭,抵挡住庞征的铁骑,甚至是沈钦的大军。
可还不待这孟心献身,忽闻厅中刘不仁的声音响起,颇为无奈,也无有多少威严:“诸位且安静,且安静片刻,容本座三思,三思......”原本喧闹嘈杂的正厅便逐渐安静下来,原本剑拔弩张,争吵不休的众将便各回座位,扭过脸去,心中不服,面上不屑,心中愤懑难消,不愿理睬彼此,偌大的正厅顿时鸦雀无声,十分寂静,倒显得有几分诡异。
“此次将诸位召集此地,非是为了争吵,伤了自家和气。实是为了一件要紧事,干系你我的性命,万万不可当作戏言,如此胡闹。”这刘不仁说话,飘若无物,中气不足,有气无力,好似随时要断气一般,全无半点将军的模样,更别提威严二字,若非这守城将军的剑印压在堂上,恐怕多半压不住这麾下一众虎狼。刘不仁好似在央求众将一般,见众人安静,这才长叹一声,徐徐说道。
“我等态度已然表明,请将军早做决断。”一偏将拱手一拜,没好气的侧着脸说道,似乎全不将刘不仁放在眼中。
“这刘将军究竟在说些甚么......”孟心越听越觉得其中有蹊跷,轻声自言自语道。这刘不仁与其部将似乎并不是在商议军机要事,反而似乎是在谈论甚么其他要紧事,这便勾起了孟心的疑心,又向前靠近了几步,欲图听个真切。
那偏将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否的样子,但决断还是得由刘不仁来做,可他却十分犹豫,捉摸不定,无奈的叹息道:“啊......可,可他三人乃是朝廷的高官,那孟克更是官拜大将军,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家中更是三代为将,根深蒂固,势力极大,又是圣上的心腹重臣......我,本座哪里敢动他......”
闻听此言,孟心如遭雷击,惊得后撤半步,险些没能站稳,栽倒在地。幸得急忙扶住身旁红柱,这才站住了脚。但他却仍在回忆先前刘不仁说过的那些话,与刘不仁先前招待自己和父兄的嘴脸相合,叫人心中厌恶顿生。“他们为何要对父帅动手......”孟心虽然不解,但却十分谨慎,生怕是自己错听,误会了好人,便又伏到门边,只是双拳微握,汗如浆出,紧张不已。
“将军此言甚是!”一谋士跪直身子,拱手拜道,“孟大将军乃是圣上驾前重臣,大姜的柱国之臣,三代为将,如今更是先帝册封的讨虏大元帅,其麾下精兵良将,不可胜数。定远将军与安远将军更是人中俊杰,少年英雄,如今正是危难之际,眨眼睛北军将犯,若无孟大将军,南理城必然朝不保夕,届时,众将又能保全几人?有他父子三人在,想来定能力退敌军,保我大姜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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