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辞太平第二卷怒海狂沙命如霜“打开营门——”已然易主的赤霞山大寨营门哨塔之上,北军士卒的高喊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声音还未落下,营门便徐徐打开,大批军士徐徐涌入寨中。幸得赤霞山大寨绵延近百里,足以容纳如此多的军士在此休养生息。几场大战,已然叫庞征的铁骑军损失了不少精锐,此时正是填补兵源之时,幸得封天侯沈钦已然按照原本的计划,率领大军赶到赤霞山与庞征会和,共同向南理城进发。
而这次庞征并未像往常一样懒得搭理,而是主动率众出门相迎,见沈钦坐于马背之上,穿戴整齐,全副武装的庞征便上前抱拳道:“兵魁大人叫末将好等!”“怎么?”沈钦闻言煞有介事的瞥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庞征,半调侃半认真的问道,“莫非庞将军嫌本侯来得迟了?”
“额,这,哈哈哈......”庞征终于绷不住这副可以装出来的严肃模样,被沈钦三两句话打出原型,抚掌大笑,颇为无奈的拱手笑道,“叫兵魁大人见笑了。末将哪有此意?只不过是那左右诸将劝我摆出这副模样,我哪里习惯的了这个......”
说来也怪,这此时在此打哈哈,侃大山的庞征全然不似先前那个酒后鞭打士卒,战场上如同杀神的屠夫将军,就连自称老子的习惯也改了过来,在沈钦面前更为拘谨谦恭,反倒有几分憨厚与风趣,可这仍然改变不了他嗜血嗜杀的恶魔本性。这不禁叫听惯了他打骂他人的诸将有些吃惊,更是叫那沈钦有些意外,轻笑一声道:“真是识别三日,刮目相看呐。太阳自那西边升,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屠夫将军怎么也开始拿捏起腔调来?这样岂不是我军中要少了一员猛将?”
“哈哈哈......”
此言一出,众将皆哄笑起来,庞征也全然不在意此乃调侃他的玩笑,也随着众人一同大笑。在营门前折腾了许久,终于将所有将士都放入寨来,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各自休整,而那沈钦及其部将则被庞征迎入中军大帐,设宴款待。
行军打仗,扎营荒野,风餐露宿乃是常有的事,但北军自夺了北方一十三城,便再不为粮草补给供应所担忧。大块的牛羊肉,经过烹煮调味,随意的堆在案上,宛若一座小山,热气腾腾,随手便扯下一块香喷喷的肉来,塞入口中,将那一张张饥饿的肚皮填满。军中饮酒更是畅快豪气,只在大帐中央摆一口酒缸,每位将军身旁都立着一位军士,高举酒瓮,攥着酒勺,打一个旋儿,激起雪白的酒花,将那浑浊的酒大碗筛来,端起碗来就往嘴里灌,嘴里塞着肉,那酒水便顺着缝隙滚入腹中,不时还有顺着嘴角滴落的,但用手一抹,并不在意。
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这一张疲劳的嘴几乎一刻不得停歇,恨不得伏在那肉上宛如野兽一般撕咬啃食,直吃的是大汗淋漓,眼瞪嘴斜,肚皮圆滚,亦不肯罢休。这些血里火
里滚过三回的将军大都是些粗人,行军打仗粗糙惯了,便不慎在意所谓的形象,只顾着及时行乐,喝酒吃肉,倒也快活。
而那身为兵魁的沈钦乃是王侯出身,东狄王的亲弟,自幼便养尊处优,虽说并未养出些甚么娇贵病来,风餐露宿倒也习惯,但却颇为在意礼节,故而见众将如此吃喝,也能理解,不便多说,轻声一笑,端起面前那一掌大小的酒碗,只凑到嘴边,小小的抿了一口,便不再饮酒。一旁原本正喝得尽兴的庞征见状,也搁下酒碗,站起身来,直截了当的说道:“兵魁未何不饮酒?莫不是嫌末将营中的酒不够烈么?”
说罢便转头朝帐外高声喊道:“来人呐,把本座珍藏的十瓮好酒给兵魁大人抬来!”
“庞将军切莫如此——”沈钦急忙起身将其阻止,众将愕然,望着沈钦不知其有何意,沈钦遂解释道,“近日虽是我军大胜,夺了这赤霞山。但姜军势大,仍不可小觑。未防敌军夜袭劫营,诸位将军切莫不可多饮致醉,以免耽误大事。”
庞征一拍大腿,无奈的笑道:“兵魁大人多虑了!说起此事来,还要多谢兵魁大人的妙计,助末将接二连三大破姜军,夺了这赤霞山寨,差点就能将那孟克老儿父子三人斩于马下呀......”说罢,庞征又有些难为情的摸了摸那已然残废的左眼,哑然失笑,“哎,只可惜末将先前轻敌冒进,擅自行事,才弄的如此狼狈,大意之下还不慎走脱了孟克三人......可兵魁大人非但不怪罪末将,还指示末将戴罪立功,如此大恩大德,末将焉敢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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