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云身手抱住韩长暮的腿,哭唧唧的哼哼:“大,大哥,还是你对我最好。”
韩长暮坐在炕沿儿,却不说话,只是冷着脸看着韩长云。
阎王很恐怖,冷面阎王更恐怖!
韩长云缩了缩脖颈,对这个年长他近十岁的兄长的惧怕是刻在骨子里的,对着韩长暮这张不说话的阎王脸,莫名的打了个寒噤,牵动了腿上的伤,他疼的嘶了一声,哭的更大声了:“大哥,我,腿疼。”
韩长暮看到一截箭矢深深的扎在韩长云的,伤口边缘渗出血迹,不禁冷酷无情的哼了一声:“哭早了,这箭尖上带勾,拔出来你腿上这块肉就没啦,那时候再哭还来得及!”
韩长云吓得打了个嗝,面如死灰,脸颊抽搐:“不,不是吧,这么狠,我就是听了个壁角,要不要下死手啊。”
“听壁角?都说了些什么?”韩长暮心神一凛,这得说了什么能把天捅个窟窿的事情,才会不死不休的追杀偷听之人。
韩长云也是一脸凝重,百思不得其解的摇摇头:“就是因为他们没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才被追的莫名其妙呢。”
“都说了什么,你仔细说与我听听。”韩长暮可信不过他这个棒槌弟弟,就他那个不动如山的脑子,连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都能当成是夸他,能听得出壁角里打的百转千回的机锋才算是奇了怪了。
“我,我想想啊,”韩长云满脸的一言难尽,绞尽脑汁的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我今儿在林子里瞧见了只白狐狸,就一路追着想猎了,追到东头山梁的林子里,就看到两个人站在林子外头的溪边儿在说话,我去的时候他们都说完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而且,而且我看到他们,转头就走了啊。”
他都委屈死了。
若是真的听到什么,他受这伤倒也不冤。
可他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啊!
这无妄之灾,死了都没处说理去!
“转头就走了,那你又是怎么被他们发现的?”韩长暮蹙眉,疑惑不解的问道。
韩长云一下子哑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嘟哝了一句:“那不是,那不是那只白狐狸突然窜出来了,我,我就射了一箭......”
他声音渐低,最后理亏心虚的半个字儿都说不出了。
“你是缺心眼儿,才急着找狐狸借吗!!”韩长暮怒不可遏的重重一拍炕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素来中直端正,连笑都很少,就更少说这种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话了。
如今他这样说了,可见是气的狠了。
韩长云缩了缩脖颈,嘟嘟囔囔道:“这不是,白狐皮做的手暖又轻软又保暖嘛。”
听到这话,韩长暮心头一动,深深的望了韩长云一眼。
韩长云却不说话,只是嘿嘿嘿的干笑。
静了片刻,韩长暮长长的叹了口气,听到门响,转头看到金玉捧了乌木托盘进来,上头搁着一把银光锃亮的剪刀和一把同样寒光闪闪的匕首、三个两寸来高的白瓷长颈瓶,瓶身上贴着红色的签纸、厚厚一叠子白棉布,还有一瓶烈酒。
一看到这些东西,韩长云就肝胆俱裂的尖叫了一声:“不,我不要,我不要!”
韩长暮按住拼命往墙角缩的韩长云,面无表情的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取?”
韩长云快吓疯了。
自家哥哥是在战场上刀山血海里拼出来的,治伤的手段那叫一个简单粗暴。
伤是治好了,可命能不能保住却两说。
他惊恐的连连摇头,指着金玉道:“让,让金大总管来!”
金玉眯着眼睛,笑的不怀好意:“好嘞,要不说七爷慧眼识英才呢。”
韩长云被夸得一阵恶寒,顿时心生不祥之感。
金玉温和一笑,把乌木托盘搁在杌子上,拿起那把薄刃锋利的匕首,洒了小半瓶烈酒上去,又搁在了烛火上。
烈酒遇酒,转瞬化作一团火焰包裹住了刀刃。
几个呼吸过后,那火焰才渐渐熄灭了。
金玉晾凉了匕首,在韩长云的小腿上比划了起来。
韩长云吓得往后一缩,瞪着眼睛:“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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