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深知,王爷恼的只是这些。”
颜汐双手聚拢,抱拳而拜,算做是赔罪。
两人对于此事不再多言。
顾惜年全程听着,好似懂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懂。她唯一能够确定的事,盛宴行与大神官是当着她的面,以她所不能理解的方式,达成了某种和解。
云顶天宫之内,无歌舞,亦无消遣。
大神官携底下的仙童玉女们在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枯燥乏味的日子。
食素,寡欲,追的是大道长生之境。
但长久的与这样的人相处在一起,无疑是乏味且无趣的。
晚宴正式开始后,颜汐并没有试图去寻找话题,他与东盛国的官员有着极大的不同,天然带了几分清高孤傲的气质。想说的话说完以后,话便极少。偶尔举杯,也是点头致敬。
这晚宴,越吃越奇怪。
顾惜年执着酒杯,浅浅啜饮,有些好笑且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颜汐放下了竹箸,似是很漫不经心的问:“王爷何时下山?”
盛宴行的一双冷眼,寒森森的望了过去。
颜汐不慌不忙的解释:“非是汐这边不多留王爷,实在是……唐王出京未得旨意,此事不出三日,便是要传回到皇上耳朵里去的,到那时,怕是王爷不好交代。”
他话锋一转,颇富玩味之意:“更别提,王妃也在此地出现呢。虽说是出嫁从夫,与顾家没了干系,可她毕竟是顾家的人。皇上对于顾家的事,一向是十分看重,这一点,不必汐提醒,王爷心里应是有数。”
“大神官是觉得,只要本王明早携王妃离去,钦天监便可从这件事里摘出来吗?”类似的问题,之前盛宴行已问过了一次,只是那时颜汐不想回答,含糊几句,便糊弄过去。
如今,盛宴行旧事重提,且还是选在了一个这样子的场合,这就……
大神官随手一扬,那些个正在伺候着的仙童、玉女们竟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以至于顾惜年放下了酒杯,杯子与桌面碰撞时发出了一声轻响,都显得那般清晰分明。
“大神官的这一手幻术,几近为真,连本王都看不出破绽了。”盛宴行虽是如此说,可眼底分明是布满了不在乎,显然是对于大神官所擅长的这些东西,早已心里有数。
外人觉得震撼,他却是知道一些其中的门道。
看穿之后,便不觉得有什么了。
“王爷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本尊拉下水喽?”大神官面沉如水,脸上已看不出一丝温度。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该有的样子。
之前的故作谦卑,倒更像是在逢场做戏。
当做不下去的时候,在盛宴行的面前,他也是要自称为“本尊”,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浮之于面。
顾惜年的身体自然的向后倚靠过去,颇带了几分兴致,瞧着盛宴行与大神官之间的对决。
把大神官逼到懒的装模作样下去,盛宴行的心机谋略,不容小觑。
“这件事,并非是本王要对大神官如何,而是大神官一早便将选择权抛了出去,如今这样的结果,算是求仁得仁。你又何必恼怒呢?”
盛宴行执起酒壶,姿态极其优雅,将空掉的杯子注满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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