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平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准备回房的时候,突然脚步一转,往李成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李成打开房间,看样子是准备休息了。
“原来是周大人,这么晚找卑职有事吗”?李成看到门口站着的周建平,稍微一愣,立刻换上笑脸。周建平指了指房间里面,意思是方不方便进去,李成赶紧伸手示意请进。
周建平进去屋内,房间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整齐,被褥叠的方方正正,桌上放着书,周建平翻了翻,竟然是军中的士兵操练方法,周建平扬了扬眉毛,指着书说:“怎么?有想法”?
李成嘿嘿的笑了笑说:“学习学习,说不定哪天有用”。
周建平指了指李成并未说什么,示意李成坐下来说话,“李成,朝鲜事情告一段落了,你有什么想法”?
李成默了默说:“大人,我有什么想法不重要,您有什么吩咐直说就行,我一定按照大人命令执行”。
周建平拍了拍李成的肩膀,叹了口气,这次朝鲜事情李成并未受到嘉奖,周建平虽然尽力帮说,但军务院还是否决了,否决的理由周建平也很清楚,也找李成解释了,李成只是神色黯淡了一些,倒没说什么。
李成本来有远大的前程,只是因为年轻冲动犯了错,也不算是他的错,不然出事后四川战区的邱明志也不会竭尽全力保全他。李成本是四川成都的边军之一,后来林三儿和邱明志到了四川后,开始整编边军,李成在训练中表现突出,被挑选进了侦察连,成为一名侦察兵,后来战功积累准备晋升侦察连连长的时候,因回乡探亲看不惯豪绅欺压百姓,愤然出手,失手打死了豪绅的儿子。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当时体制改革还未延伸到地方,政务和军务并未分开,地方上的官府按照大明律抓捕了李成,审讯得知李成是四川战区的现役士兵,李成乡下的县官倒是不敢乱来,直接将案件移交给了成都府,成都府知府是新上任的陆昆。
陆昆是弘治九年的进士,字如玉,曾任丰知县县令,后来调任南京任监察御史,以廉干征,弘治十七年,朱厚照将其调往京城入内阁参政,一年后,因为陆昆熟悉税制和户制改革,朱厚照有心历练他,就把他外放到四川成都府任知府,可谓是平步青云。
陆昆接案后并没有直接按照大明律办事,先是把李成暂押,而后安排人员去李成的乡下永宁镇调查,调查得知,地方豪绅仗着家族人多地多钱多,对周边百姓肆无忌惮的欺压,为了争夺水源,甚至不惜对百姓动武,百姓去告,当地官府也只是打个圆场。
当地知县不是不想为百姓伸冤,实乃除了知县,县丞以下的人基本都是地方豪绅的人,知县下令抓捕,典史和差役磨磨蹭蹭,实则早有人先行一步通知地方豪绅,等到典史去到地方后,随意搜索一番,就以找不到人为由回县府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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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了。
知县也知道存在猫腻,有心整顿县府,县丞带头摞挑子不干了,主簿、典史响应,整个县府瞬时空荡荡的,税收不上来,户籍也没人去管理,那些泼皮混混也不知从哪得到县府没人的消息,到处惹是生非,知县无奈,只好捏着鼻子说以后这些事情他都不管了,只做个太平知县。
陆昆看着调查来的情报,实难想象在成都府地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恶霸豪绅,要知道朝廷已经全国推行税制和户制改革,这两项改革都是针对地方豪绅的刀子,可以预见未来地方豪绅肯定会出幺蛾子。
陆昆静静的想了一晚,忽然想起了朱厚照曾经针对这种情况说过的一番话,“每项改革都必须要牺牲一部分的利益,而这一部分人往往都是以前体制的既得利益者,他们习惯了,现在没有了,自然会不甘心,自然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对抗,这种情况是恒古存在的。但偏偏越是这样,改革越要坚持下去,朝廷最大的优势有两点,一是改革符合大部分人,特别是底层百姓的利益;二是朝廷握着兵权,兵权是国家的保障。既然他们不听话,不肯配合改革,那就让军队去和他们说话,朝廷和官府负责说理,军队负责蛮不讲理”。
当时朱厚照还是个太子,很多官员听到后曾在心底暗暗鄙视朱厚照,一介莽夫而已,治理天下若是靠军队的话,明朝早就大乱了。百姓没有读书不懂理,官府应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德服人以理服人,怎么可以说让军队去和百姓蛮横呢。
陆昆以前当过县令,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是普遍存在的状况,也懂得官府如果没有强硬手段根本无法完成政务,简单点说,每年的两次税收,若是按照这些官员所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方法,估计一粒米都收不上来。官府为何要配备典史和差役?不就是为了防止刁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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