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猫颔首。
她心中一凉,“都死了?”
瞎猫回首,奇怪地盯着她,“你很在意这些人的死活?”
她摇摇头,也想要细说分明,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是该告诉他自己曾预见过这片惨况,还是告诉他自己是个见死不求的懦夫?
强打起精神,努力搜寻着二位师父的踪影,余光中发现瞎猫并未收回目光,还在盯着自己看,心头不禁一阵发虚。
“你这双眼睛,”半晌,瞎猫淡然道:“挺特别啊。”
她看向他,有些不可思议,然瞎猫已经收回目光,重新注视战局,对她不再留意。
她无从说起地难过地叹了口气。
最近的地方,车胜从正面出击,拳拳到肉,不停抗衡着泥巨人,珠衣已被鲜血染作一片殷红。
再远一点,一个全身覆着赤毛,手执钢爪的巨型翼人正和震师父斗得难拆难解。
再过去,泯江北岸的一隅,谦师父在为迎青护持,准备开启一个强大又复杂的法阵。
见二位师父安然无恙,内心一时激宕,竟忘了去追究、去深想何以迎青能够开阵施法。
直到清醒过来,猛然看出画面里的异常,她不禁身子一颤,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她居然在法阵附近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远处,“小爻”不负所托,正与翼人忘情厮杀着,一招一式全是她熟悉的模样。
她的心猛烈一撞,寒意从脚心一直漫延到天灵,俟而手脚发麻,胸口发胀,呼吸不畅。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疑虑在脑中炸开,她立马回首,毫无客气地瞪着瞎猫,怒诘之:“为何有两个我?那也是幻术吗?二位师父知道吗?”
瞎猫浅笑,“知道,这是交易。”
“怎样的交易?”
“魔界七公主将命殒今夜,”瞎猫望着她的眼睛,凉凉地说道:“尸骸无存。”
“为何会有这笔交易?什么时候的事?”
“交易有约,不得相告。”
“凭什么?”
很难接受这一切,一切如巨山如磐石,重重地向她砸来。
她绝望地绞着双手,欲哭之间,双脚用力一提,想马上飞纵到谦师父身侧,问清一切的缘由。
可惜这个由术所造的假月亮,自身带有禁制,她一连跳了几次,发现根本无法逃离,就好像面前存在一个天然无形的屏障,像囚鸟的金丝笼一样囚住了她。
用力敲打,犹是无果,她发了疯一样,声嘶力竭扑向瞎猫,开始恶狠狠锁住他的脖子,“放我离开,我乃魔界七公主,仔细小命不保!”
瞎猫歪着脑袋,静静地盯着她,目光如冰川,微抿双唇,表情极淡,却胜过一切招式。
不管她怎样用劲,他都不动如山,呼吸如常。
“你醒醒吧,今夜以后,魔界再无七公主。”他说。
她终于松开双手,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至于脚下的战况,那些存在于不远处的真实厮杀,再无力多顾。
哭了半晌,直到疲乏,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留着一张保命的符纸。
弹指一挥间,趁瞎猫不备,果断将符纸焚燃,然后开始静心祈祷。
惹来一记蹙眉,瞎猫很不客气地问:“你烧了个什么?”
她并未回答,内心渴祈,望那位手执拂尘的书生说话算话,能够早点出现,解救她于水火之间。
好在,书生并未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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