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哥,你要离开这里吗?”
李春站住,转身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冯娇娇:“谁说我要走的。”
“小桃啊,她哭得不得了,说她弄丢了你的猫你肯定不愿再见她。这是她托我给你的,求你别再怪她了。”冯娇娇一边递过一个小包裹一边咽口水。
小桃做的酱肉千层饼可好吃了,虽然是给小春哥的,可是那么多小春哥吃不完的,一定可以分自己一半。
李春却没有看懂冯娇娇百般的暗示,只把酱肉饼全部收了就走了,气得冯娇娇直跺脚。
李春敲响甜水井街那个院子的门,把一个竹篓递给李妈:“这是我昨天去乡下捉的螃蟹,给小桃的。”
却看到一个小脑袋窸窸窣窣从李妈背后钻出来,看向自己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他笑了笑,一口白牙齿晃眼睛,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尖:“酱肉饼很好吃。”
柳桃满是紧张的脸上露出花朵一样的笑容、不管不顾的扑入他怀里,他摸着她的小丫髻,轻轻说:“我不走,我留在小桃身边。”
柳桃抬起脸,又是哭又是笑的,突然摘下一边的头绳递给李春,这头绳尾端拴着一只指肚大小的精巧的银铃铛:“小春哥,我本来想把这个小铃铛给白糖糕带的,现在我送给你。”
柳桃的手掌白白嫩嫩,小小的,花瓣一样。李春就不想把自己的手伸出来,自己的手太粗糙了,从摇橹划桨学到撒网拉网,肩膀和手掌嫩肉翻开,水泡起了一层又一层,结成厚厚的茧。
柳桃看他迟疑就主动去抓他的手,把头绳塞他手心里:“这是我最喜欢的头绳,小春哥你留着好不好?别弄丢了。”
“不会”李春握紧手心“我死也不会弄丢。”
大伯哥一家突遭意外以致和自己家老死不相往来,说实话李氏是有点窃喜的,觉得仿佛天降横财,不仅病全好了精神也比以前更健旺,饭都多吃一碗。只有柳仲生惆怅不已,冬天时仍然买了点心布匹等礼物提去乡下,柳伯生俩口子见了他却紧张得手脚同边。
从柳仲生进门兄嫂每隔几分钟就问一句“阿弟你什么时候回去”“叔叔,恐怕天黑路不好走,早点动身好”···柳仲生无奈,怏怏而回。
白雪把花石镇从青绿山水画变成了一副水墨画,渔船这时都停歇在河堤边。柳仲生从河边过看见一个少年的背影,他站在船头用蒿子在清理船底,凛冽的冬天里这少年还是光头赤脚,身上一件开花烂棉袄,但腰背笔挺,动作利索,一点颓靡都不见。
少年灵巧跳下船头,柳仲生当然不会主动打招呼,他凝视着李春的背影,想起那天他抱起白猫尸体的样子。那只白猫原来是他的,牛儿弄坏了他的猫,会不会是这个原因遭到的报复呢。
李春侧了身体,柳仲生赶紧低头走开,他不想被李春看见。柳仲生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不可能的,李春又不知道那只猫是牛儿溺死的、就连大女儿都不知道;再说李春也不可能跑到青柳村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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