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白将连今带回了自己下榻的酒店,原本是校方预定的,但神白并不满意校方的品味,于是,他又临时更换了一家卫生清洁到位的地方住。
门一开,连今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床单被套都是新换洗的,地面一尘不染光可照人,哪怕是最角落的橱柜的缝隙,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整个房间,比新装修的新房还要赶紧整洁。
这是连今第一次踏足神白的私人空间。
尽管只是个临时居所,但连今还是可以从中窥见到生活习性里的冰山一角,她近乎贪婪的扫视这里的一切,并把所有的安排布置记在脑子里,迅速形成下一次对付神白攻略神白的利器。
连今身上背着书包,身上黏附着雨水,皱巴巴的,并没有进行全身消毒,为了不令神白产生厌烦,她只好站在门口处,并没有踏足进入这个屋子。
她看着神白,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刚刚分明看了她一眼,眸光之中似乎有邀请她进屋的意思。
呵!邀请她进屋,不啻于小红帽邀请大灰狼进屋,但她还是没有进门。
“我就睡在你门口就行。”
说完,连今主动关上门,隔绝对方的视线。
但,下一秒,门又被打开了,那个气急败坏的人影站在门口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还要我请你进来?”
说着,神白的一只手已经拉扯住了连今的胳膊,尽管没有肌肤相贴,但神白掌心的温度还是透过冰凉潮湿的衣服传递到她的身体,形成一瞬间的满足和暗爽。
连今眼尾红了几分,嘴角更是挂着邪魅的笑,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层地道的不正经。
“确定要我进去?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对方冷笑一声:“如果你能对我做什么,那也是你本事!”
下一刻,她连人带行李一起被塞进了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神白的动作十分粗鲁,他继续朝前走,拉扯着连今,暴力的把她塞进洗手间内,又将她关在里头。
“洗澡!洗三遍,洗一个小时以后,差一分钟都不准出来!”
说完,他搬来一张厚重的桌子,牢牢地抵住浴室的门,坚决杜绝连今提前出来霍霍他的心思。
连今呆在浴室里,洗够了一小时的澡然后被神白放了出来,她一出来,犹如猛虎出山,二话不说,两手一推,直接把神白按在了墙上,头一仰,凑过去,狠狠地亲吻了他的唇。
柑橘味的沐浴液的气息在空气里飘动,对于习惯了消毒水气味的神白而言,这样的味道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的力气要比连今大很多,他更是很难适应这种亲密的接触,于是,就在连今准备撬开他的牙关时,他两手发力,用力的将连今推开了。
由于推搡的力道太大,连今的后背撞到了另一面墙上,身上裹着的浴巾也松垮垮的落了下来,露出一副偏瘦的躯体。
神白眼中满是嫌弃,他的口腔里都是连今的味道,他迫切的想要去刷牙,想要祛除这样的异样的恶心感。而连今死死地把持着洗手间的门,不让他前进一步,她忽略掉对方眸光里的冷意,变得顽强而冷硬。
“让开!别逼我揍你!”
连今倔强的看着他,冷笑:“你打啊!你打我左脸,我会把右脸也伸过去,你打我右脸,我还有脖子屁股,你随意啊!”
神白咬着牙,强忍着不适,一手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往一旁拖拽,他手上用了力,很快,白皙的胳膊上多出两道青紫色的压痕。
然而,再怎样的痛感,都无法让她从浴室门前离开,神白深吸一口气,猩红着眼,说:“好!你不走,我走!”
说完,大跨步的离开了屋子。
连今穿好衣物追出去时,已经没有了神白的身影,她找了他一夜,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那个房间他没有再进去过,就像他不曾来过、不曾招呼她进屋一般。
连今回到学校,出乎意料的是,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放晴了,而且天气似乎又有些回温了。
许多人在抱怨温室效应,在说气候反常,在探讨今年会不会下雪,连今却只能孤零零的坐在马路道牙子上,抱紧双臂,孤独寂寥的看着湛蓝色的天空,惘叹那只她丢失的风筝。
这场灼阳持续了很久。
从早晨九点二十开始,到晚上五点四十结束,接着是朦朦胧胧的阴影遮盖住橙红紫白的大地,直到第二天朝霞初绽,再次唤醒尚未苏醒的人间。
每个身处红尘的人都挡不住汗流浃背。
这样的小高温的天气没有大风,至少渴求的大风迟迟不至。没有风,自然也没有雨。
它们有时也会一起过来做客,在陌生人的门前洒下一把落叶,接着徜徉离开。在雨季里,老百姓要抱怨很久,新洗的衣裳晾晒不干,屋外的花喝了太饱的水,堂屋的狗因不能外出急的团团转。
烈阳高照的日子里,又会抱怨气候干燥、皮肤干裂,衣服的静电扰的人心烦,走出去满目枯叶,连朵鲜红的花也见不到。
一旦人的心老了,做什么似乎都没了意义,哪怕祈祷,也成了不诚心。
连今也想祈祷雨来的多些,或是祈祷雨来的少些,更想像一些人一样把一辈子的光阴消耗在天气上。
坐着的板凳不舒服,看着的电视换了好几代,手中的芭蕉扇倒还拿手里,时时提醒自己是个作古的老人。
只要老了,就会关心天气、琐事,比如说网吧附近的狗往井水盆里刷洗了六次;猫沿屋檐攀爬,路过它的水碗时停驻了四回;葡萄藤上的果子早被摘完了,剩下的变黄的叶子颤颤巍巍的落下;连今站在校门口来来回回张望,不消停已有二十七日。
二十七天,神白一直没有出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就像渴求的迟迟不来的雨。它是多了路途的耽搁,还是被琐事绊住了脚步?
它的讯息一点也没有。落霞里有柿子红,有葡萄紫,有桃花粉,可就是没有乌云黑。
黑还是有的,入了夜,或闭上眼,都是黑。墨汁也是黑的,锅底灰是黑的,老树根是黑的,就是头发白了。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
头发一白,人就容易忘事。忘了锅铲子在哪里,忘了夏季过后是秋季,忘了门外的小路上依旧有好几个月没有人走了,忘了自己的老朋友都入土为安了。
转眼之间,到了圣诞节。
圣诞节明明是西方的节日,不知何时,在国内的大街小巷也开始张灯结彩。国内的圣诞节没有圣诞老人,也没有长筒袜,只有一个个包装精美价格昂贵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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