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遗没有继续打压车思病的信心,语重心长劝道:“凡事皆有过程,你既是想学好,便踏踏实实从头开始,别看小师妹入门比你晚都学有所成便心浮气躁,她比你有天赋,这乃不争之实,但也正因为如此,你才不能投机取巧!
想画好风符,你看这符书里的图文线条,倒是简单,但你可明白,这些线条、它们的每个转折走向,究竟蕴含了甚么意义?换句话说,你可明白了风的本质?!”
看车思病果然一脸的茫然,路遗没有再说下去,有些东西,必须点到为止,他若不能自己参悟其中的道理,那即便按着他的脑袋抓着他的手,也不可能画出一道完整成功的符来。
“说了这么久,车师弟,你还没告诉我,师父哪里去了!”
收回神思之后,路遗想起来自己的问题还没得到解答,不由拍了拍车思病的后脑,彰显不满。
然而车思病却摇头说不知,而且他一大早起来便没见到柴无悔的身影,只当他是去了茅房,就没多在意。
“你个呆子!”
路遗想起昨夜柴无悔也“偷偷”出过房间,虽然当时他也以为中年道人不过起夜去撒了尿,但现在看来,或许他是知晓了那几名壮汉的身份,所以独自找他们“算账”去了?
想想不无可能,路遗没再同车思病废话,匆匆忙忙夺门而出。
车思病看他神色慌张,虽不明白个中因由,却也仔细收好符书,咚咚跟着跑下楼去。
跑到一半想起小师妹还没起,便又退回去拍门大喊。
没曾想佘初也不在房中,饶是车思病再不想事,也感到事非寻常,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下楼后,路遗径直找到小二,同他问是否见过柴无悔,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便改口又问那几名壮汉的去向。
当得知他们果然辰时不到就收拾行囊离开了蓬莱仙栈,路遗赶忙将才从楼上下来的车思病叫到一旁,也不待他开口,便顾自吩咐:“车师弟,你赶紧回房间收拾收拾,去找师父,找到他,不管你用甚么办法,将他带到县城北郊的奇石阵同我们汇合!”
“师兄,你和师妹要参加那个猎人大会?!”
车思病不明白路遗为何如此慌张,更不理解为何让他单独去寻柴无悔,即便寻到,他又哪能奈何得了自己的师父,但他还是讷讷连应了几声好,旋即跃动着似要踩塌地板一般的巨大身形回去了三楼的房间。
路遗望望他的背影,走到客栈门边,隔着半掩的门帘眺望被白雪铺了薄薄一层的主街,沿街的铺面都还未开张,天地仍旧一片寂静,但他的心,却久久不能平复。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在知道柴无悔撇下他们消失不见后会这般慌乱,又为何要车思病必须将人找到,然后或绑或捆也要带去同他们汇合。
但他预感,如果不那样做,事情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甚至直接导致无可挽回的局面!
他的预判,从来不会出错,这是他先天俱来的一种能力。
然而在佘初回来之前,他不能、也根本无法离开此地。
因为,现在他的这副看似健全的身体里,有且仅有半片魂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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