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本少爷就搞不懂了,究竟什么叫恶?偷盗?强取?杀生?杀人?若杀人即是恶?那你岂不早该去死千千万万回?”
果然没有被伏兮的长篇大论忽悠,果决地答道:“为魔即是恶!”
“即便你口中的那个魔,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人都还时常杀生甚至杀人,对于根本没有办法决定自己出生的魔?一心向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碾杀的魔?就不能有活着的权利?!”
“……”
此话一出,果然神色骤变,似乎遭到了足以击散他绵延几世、历经百年以上的坚定道心的最为沉重的一击。
他怔怔地看着伏兮,静静地站在已经只落在他身周寸许土地的瓢泼大雨里,许久都没能做出回答。
伏兮知道,今日乃至以后,这果道人应该都不会再来干预自己的“活弟大计”,便微微笑着挥袖将柴无悔路遗几人收进袖口,带离了这片恼人的尘世。
当他们消失,赤脚的果道人,也木然地转身离开了这条街,而他身周头上的雨,似乎永远没有停歇之意。
……
……
随着连续几声响彻天际的大钟敲响,冉氏狩猎会宣告结束。
何田护送完冉志龙已经回来,现站在方台下一眨不眨地望着幻屏上的名字及其所获箭支的数量,不敢相信最后竟然真被那姓路的小子夺得了第一。
冉尚一和他两个堂兄的神色同样复杂。
也就最后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幻屏上的情况可谓瞬息万变,先是一直保持胜势不变的朝连运被一个叫童乙的人取代。
然后朝连运再次反超,再之后又成了路遗,且铁箭数一跃成为一百七十八支,让所有在屏前观望的人都目瞪口呆。
钟响过后,陆续有人从石阵出来,他们或无伤无痛,或折腿断肢、血如泉涌,又或眼瞎口裂,衣衫褴褛,总之几乎个个狼狈,形容哀愁凄苦,还有不甘愤怒。
当然朝连运和卢良伟除外。
朝连运仍旧骑着那头石牛,气定神闲,甚至周身连一丝尘屑都未沾然,和那些个浑身浴血的人之间,形成了天壤之别。
卢良伟仍旧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背着十余支箭昂首挺胸跟在朝连运身边。
朝连运那头石牛是伏兮给他答应让箭給路遗的谢礼,不仅可以驮人驮物犁田耕土,还能飞天遁地,面对高约十几丈的陡峭台阶,它直接驮着朝连运飞上了地面。
卢良伟看着同伴顿时消失在眼前,愣了几瞬才大喊着“小朝兄弟!等等卢某!”步步紧追上去。
小矮子童乙自从被骗了箭偷了炉,便跟失了魂一般,萎靡不振。
他在石阵里呆坐了许久,知道自己再没可能翻盘,便有气无力地往石阵入口走,走到阵口正好听到比赛结束的钟声,感受着快将自己耳膜震破的巨响,他茫然地四望了好一阵。
便在这时,他看到了骑石牛飞天而走的朝连运,以及他手上本该属于自己的朱红色小铜炉,顿时眼前一亮,所有精神也都恢复过来,迈开短小的双腿,哒哒哒也往石阶上跑。
朱白羽的那些绿袍手下,没过多久也神情复杂地陆续出阵,抬着自家大小姐的尸体,举步维艰地拾级而上。
可等了许久,何田冉尚一他们也没等到获得了优胜的路遗出来。
其余赛众做好安抚勉励都陆续离开石阵,就连那些死在阵内的尸体,也被冉府的护卫们一一寻抬而出,经由各自的家属捶胸顿足哭嚎一阵之后领回了家。
无人认领的尸体,便由冉府的卫队集中运走掩埋。
天渐渐落黑,何田安排去寻路遗的第四波人马,依旧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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