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封宋离开定州往西南而去,谢矜北这才命扶叙即刻启程,一行人脚程始终未曾懈怠,终在两日后抵达旬阳。
旬阳地处东北边境,邻近北羯和突厥两国,因着北边气候不如西南一带温暖,水草不甚丰茂则导致这两国实力并不强盛,但若是两国联手,攻其不备,却也能让大庆吃些苦头。
此次大战,便就是这般。
夜色已黑,赶了一天的路,见谢矜北遥遥望着城门,似是另有其他打算的模样,扶叙便有些担忧:“殿下,还是先进城好好休整再说罢,您的身子才是要紧的事。”
虽说殿下心怀天下,向来体察民生艰苦,但殿下的身份到底是矜贵无比的,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谢矜北牵马的缰绳未松,只字未言,扶叙似是猜出他的想法,便道:“殿下,赵家公子率领的三万将士,已在昨日便抵达了旬阳,此时他应和许侍郎在城内点兵整顿。”
“扶叙。”
男子长身玉立,面色沉着淡然,他一袭黑袍,几乎要与夜色相融:“你说,永宁侯如此善沙场点兵,他领的数万兵马如何能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殿下的意思是说……永宁侯有问题?”
扶叙问得小心,他才想起来,先前因为封小公子说的那些话,他便也默认了,所以如今殿下尚不知三万人马战死沙场,是因永宁侯叛变的缘故。
“一则是军中将士有敌军细作。”谢矜北神色岿然不动,却也并未一口否定扶叙的话:“二便是问题出在永宁侯身上。”
扶叙便问:“殿下觉得,哪种可能更大?”
永宁侯府向来与殿下交好,尤其是永宁侯所出的嫡长子和次女,两兄妹幼时皆被选入宫中,成了殿下和九公主的伴读,这其中的情谊……自然是与常人不一般的亲厚。
这也是封小公子为何叮嘱于他,暂且先不要将永宁侯之事的内情告诉殿下,以免在这般危机关头扰乱了殿下思绪。
谢矜北沉凝着神色,并未接扶叙的话,他抬头望着黑茫茫一片的夜色,眼下已过了宵禁时分,城门紧阖着,不远处的高耸城墙上显得寂静无比,也叫人听不见里头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往回走,随意找一处落脚地,先歇息片刻。”
谢矜北淡声下令,扶叙随即抱拳应下来,他也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城墙,或许是知晓前方战事吃紧的缘故,他心里也跟着是一片沉甸甸的难言情绪。
……
城内,大军驻扎地。
夜色已深,屋内却仍点着灯火,赵景淮一身战甲未褪,他站在沙盘前推演着敌军的行军路线。
大军开拔几日,他便也跟着不眠不休了几日,此时蓬头垢面的,虽尽显狼狈,但仍不改男子出色的面容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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