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身娇体贵的大人物,果然是在四季如春的马林梵多呆惯了,这就觉得冷了吗……那要是上了厄尔岛,岂不是一年到头都得在抱怨中度过?
海克跟在后面,没有注意到这个他眼中小人物的脸色变化,事实上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登船这件事上,而是心中回想琢磨着刚才瘦高男人提到维托时的称呼。
维托上尉。
这算什么?在和自己通过气之前,就提前预定好的职位吗?
海克内心有些许纠结,这个职位的空饷可不好领,毕竟距离校官的位置只差一步之遥,在一个支部基地里面怎么也算的上是中层精英了。
他之前压根都没想过给自己的几个跟班安排到这种位置上,就连那个自己最为倚重的瘦猴男人也就是第一个被爆头的倒霉蛋,都只打算给个中尉的衔头,上尉中尉只差一级,但暗箱操作起来难度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但形势比人强,眼下自己只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除了照着维托的意思办,还能多提什么要求?
海克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对维托的计划表现出哪怕零星半点的不配合,那个叫瑟提的大块头,就会重演海上列车里发生的一幕,像老鹰抓鸡崽一般把自己的脑袋给拎起来。
瘦高男子果然没有说大话,等到海克带着维托等人来到船上后,第一时间他就安排几人,住进了船舱二楼最豪华的几间大卧室。
这家伙相当懂事,在吩咐厨房那边准备好早餐后,就向着海克恭敬行礼离开了二楼,没有丝毫继续套近乎的意思,以免影响海克等人休息。
这让原本态度轻慢的海克,也不由高看了这人一眼。
“啊……”
关上房门,躺在天鹅绒铺就的柔软大床上,海克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望着天花板,久违的又有了海军上校感觉。
虽然这个久违,其实也就一两天而已,但没办法,谁让从昨天撞见维托开始,自己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悲惨了,在这个山贼小团伙里的地位,甚至连那只猫都不如……
想想都心酸。
那么……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海克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配合到底,老老实实当着傀儡上校,坐等那个男人一步一步爬向海军高层,还是暗中寻找机会,向本部高层求助。
前者有些过于憋屈,但后一个也不是什么稳妥之选,或许本部高层得知真相后,派人过来围剿维托不是什么难事,但自己的命可也就悬乎了。
还是先虚与委蛇,再观望一阵吧。
海克叹了口气,他觉得这是眼下最合适的方式了,毕竟看起来这帮家伙,也不算是什么真正穷凶极恶的暴徒,毕竟就在刚才,他们还大度地放走了海上列车的司机。
那个司机老头已有六十来岁,眼神和记性都不太好。
在蒸汽机车车头爆炸的瞬间,老头就被震晕了过去,等醒来后车厢里早已被清扫干净,维托等人的人数又恰好与海克的跟班对应,所以愣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以为自己是遭遇了列车强盗的截拦,结果谁也没受伤,而强盗们都被这位从马林梵多来的上校大人赶跑了。
于是。
在修好机车头后,老头又吹着口哨开着车,经过一夜航行将他们送到了普朗镇车站,又在维托亲自挥手目送中,乐呵呵地调头开着列车,踏上了返回水之都的旅程。
海克自衬他都没法做到这点,换了是他站在维托的角度上,无论如何都是要将司机老头也做掉的,斩草除根,不留半点出现风险的可能。
他就这么默默想着,逐渐有了困意,昨夜在车厢里担惊受怕一整晚,属实没怎么睡好,此刻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疲倦便如潮水般涌来,很快便将他的意识吞没。
而就在这半睡半醒之间,他隐隐约约的,似乎从眯成一条缝的双眼余光里,看见窗户上有几只鸟的倒影,黑漆漆的,一动不动,有点像是乌鸦……
等等,乌鸦?
一股寒意陡然从脊背冲上后脑勺,海克的神志瞬间清醒,他翻身坐起,瞪大眼睛看着舷窗上,那五只一模一样,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黑色渡鸦。
多么熟悉的场景。
海克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浑身上下的每一块皮肤表面,都凸显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他死死盯着这一排站在窗棂上的渡鸦,心中一阵冰凉,不过很快,他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提高声调,朝着窗户怒喝起来:
“你们这帮家伙,是谁派来的!”
“操控你们的人,就躲在这附近吧?给老子滚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就现身,我倒要看看,你一路跟着老子,究竟有什么企图!”
他这么做自然不是胆子肥过头,大声嚷嚷或许吓不退这群诡异的乌鸦,不过却能惊动隔壁房间的维托等人。
然而让他绝望的是,即便自己已经卯足了嗓门,但隔壁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反倒是那五只黑色渡鸦,眼珠转了一转后,一齐飞进了窗户,落在了他的床头。
“别……别过来!”
海克吓得连滚带爬缩到了床尾,手忙脚乱地正想从裤腰带里掏枪,却听见带着几分讥嘲的苍老声音,从床头传了过来:
“喂喂喂,好歹也是在海军本部混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一遇到危险就慌成这样,你这家伙,真的是从马林梵多那种地方出来的么?”
谁在说话?
海克抬起头,目光在房间内和窗户外搜寻了半天,也没见半个人影,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就见那五只黑色渡鸦嗤笑了一声,竟是同时张嘴开口了:
“你往哪看呢小鬼,蠢的像只猪一样,老夫不就在你的面前吗?”
五张嘴巴发出的声调一模一样,一时间竟是有了立体声的效果。
海克有些傻眼,他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五只乌鸦,与其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半天后,才咽了口口水,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难,难道是恐怖怪谈里的那……那种东西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好歹也是三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信这些哄小孩的玩意?”
黑色渡鸦们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老夫当然是人类,吃了动物系恶魔果实的人类。”
似乎是为了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话音刚落,五只黑色渡鸦就骤然靠拢融合,光线扭曲片刻后便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发白须,身穿宽松古旧白色长袍的老头。
https://shenhaiyujin.com/book/22215/9009955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