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逼我!你白养我一场,我看是奶奶白养了你一场才对,你管天管地,你怎么不管管奶奶呢?把奶奶一个人丢在一边,有其父必有其女!”杨雨倩刚才还觉得委屈,现在索性不管不顾了。
她心里早看不惯父亲两兄弟的做法,建了楼房,就逼着奶奶分了家,让她住在老房子里,就只供应米油盐,连烧火用的柴火都不管,奶奶只有摸索着去河边、山上砍了,扛到家里,衣服也是他们穿剩下丢过来的。
“倩,倩啊,别跟你爸吵,好好说。”王婆子听见父女俩的争吵声,赶紧过来,站在那里轻声劝着孙女。
“你给我滚!吃了没事干!我看都是你的主意!”杨昌满一听他妈说话,就转向冲着她大吼了一声。
王婆子脸色很难看,转身走了。
“杨昌满!你敢这样对待我奶奶,到时候你老了,休想让我养活你!”杨雨倩情绪彻底爆发,撂下一句话,跑回来了自己的房间。
杨雨倩的话,杨昌满听了犹如五雷轰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太阳明晃晃罩在头顶,炙热的空气蒸腾着在翻滚,树上的蝉一浪接一浪的聒噪,让人心烦意乱。
杨雨倩懵头懵脑地留着泪,她不知怎么了?自己平时说话都细语温柔的,今天活脱脱的像一个泼妇,伤人也伤自己。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无助,孤独,说不出的悲哀。
想着,不由地放声大哭,日子怎么这么难呢?只听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自己家里,却也这般艰难。已多次和父母交锋了,没一点转机不说,事情似乎走向了不可控那个方向。
她哭了好大一阵,想到她爸骂奶奶的话,觉得奶奶挺无辜的,都是为了自己,却连累了她。
她来到王婆子的老屋,看见奶奶正在生火。
“饿了吧,叫你哥回来吃饭。”王婆子生完火,开始洗锅。
“奶奶,让您跟着受委屈了,您别怪我爸,他那是有口无心。”杨雨倩怕奶奶想不开,安慰着他。
“他是你爸,但是我儿子,我自己的儿子我心里最清楚。你爸迈不了这个坎,你在外边也不容易。针尖对麦芒,谁心里也不好受。你爸妈不能和你待一辈子,但你呢,可以伺候你爸妈下半辈子,两代人,想法不同,但都是为了自己好,这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王婆子手里忙着,嘴里像是自言自语。
杨雨倩似乎明白了,可能是父母对自己的现状不满意,没有安全感。安全感是个奇怪的东西,就像婴儿,离开他3、5米没事,离开他十米远就会哭闹。这就是安全感,每个人包括父母,都会有,只不过每人安全感的标准不一样,要是自己和岑金两人什么都有了,父母安全感的距离就会大增,不要说在武汉,就是去北京,在他们眼里,都在安全的距离内。自己虽然答应岑金跟他回安徽,但她从内心来说,是不愿意的,离家太远,那里又很陌生,除了爱岑金,其它也没安全感可言。
杨雨倩打电话给杨仕宇,他说不回来吃饭。王婆子还是那样子,自己吃着饭,一双瞎眼还是望着孙女,听着她吃饭的声音,脸上依旧笑着。
吃完了饭,杨雨倩收了碗筷,让奶奶歇着,自己收拾。王婆子就站在那儿,默默笑着望着她,她真有点怀疑奶奶的眼睛没瞎,在用一种无比慈祥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王婆子站了一会,就进了里屋,等到杨雨倩收拾好了,王婆子捧着一叠东西出来。
“倩啊,你要成家了,你哥也谈了朋友,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这是我给你和你哥准备的东西,你得一定收下,你哥的,你先拿着,到时候给他,但千万不要让你爸妈大爹大妈他们知道。”王婆子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她。
“奶奶,这是什么呀?我不能要,您生活不便,我哪能要您的东西!再说,以前我和哥已经花费您的太多了。”杨雨倩连忙摆手推辞。
“看你说的,别人的东西不能乱要,奶奶的你一定得收下!这是原来铁塔过山砍树卖的钱,我眼睛不方便,没办法走那么远存银行,就是存了我也不方便取出来,放在家里我不放心,你一定得拿着!”王婆子还是笑着,硬要她收下。
杨雨倩知道,爸妈大爹大妈知道奶奶有钱后,他们经常以各种借口向奶奶要钱。放在家里是不安全,可自己手里没有钱哪行呢?现在村里有些人,就只负责老人的温饱病痛,不给老人一分零花钱,老人不会乱花钱,但手里一分钱没有,活着既没安全感,也无尊严。
“我还有呢,倩呐,你就拿着吧,我手里要是没钱了,你到时就给一点给我,我这瞎婆子哪里能用到钱。”刚还笑着的脸,一下子淌出了眼泪。
“奶奶,我拿着就是了,您别伤心了。”杨雨倩只有收下了。
当她把奶奶给的钱放回自己房间后,再过来奶奶家,发现奶奶不见了。以为奶奶去地里打猪草了,到处找也不见,喊对面住着的陈大玉,也说不见。难道上山了?中午这么大太阳,没紧要事,是不会上山的。
看着太阳已经偏西,还不见奶奶的身影。突然想起昨晚看到的流星,落到了屋背后的山腰,那山腰上有一个大水塘。
这个念头使得她脊背发凉,尽管她知道流星的说法不靠谱是迷信,但现在奶奶突然不知所踪,她开始怀疑。
这一怀疑,想起奶奶把钱给她的情形,越想越不对,爸骂奶奶的话,以及奶奶说的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害怕起来。
她赶紧给杨仕宇打电话,几乎带着哭腔说:“哥,你快回来,奶奶不见了!”
https://shenhaiyujin.com/book/22303/5453474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