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命”
她只关心姜家人能保下来,其余的人……抱歉。
昭和元年元月初七
姜家一行人在天未亮便出了门,赶在城门开启之前在城门口等待,主人家坐在马车上,下人们大多都推着板车。为了不引人注目,也有些乔装改扮成商人或是小厮的模样,分开走,装作互不认识,等出了城门再聚集。
为了防止有下人携主人财物逃跑,都是把亲眷分开来,平日里手脚不干净的,都撵出去了。
路上若是遇着熟人,只说是走亲戚,或是送货,别的话都不多说。
路难走得很!
姜老太太建立的避难所是在她手底下一个庄地里,附近有个小山包,有林子,有水,只没什么人,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是她安排在此处替她看守粮仓的。
这些粮仓都被建成住所的模样,平日里可以伪装成看守田地的农民住户,只是这里没什么人来。
离城里远,也没有人,只有地,却又不是耕地,附近也没有路,当然是最理想的避难所。
其实山上也是个不错的避难所,可惜有毒物,有虫子还有猛兽,对于他们这些不会野外生存的人来说更危险。
还有,粮食要搬上去那得有路吧!有路就必定有来人,山顶还容易缺水。所以,综合比较之下,她还是选了这个地方,就是沿途并不好走罢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板车还走坏了两架,光靠人力是不够的,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让出马车下来自己走。
初九的晌午,一行人终于挨到了地儿。
看守粮仓的有四人,老太太想着这儿基本上也不会有人来就没安排很多人。四人早就接了信儿说主人家这两天要过来,早就打扫好了几处房舍。
那是几栋木头搭成的小屋。
姜老太爷皱了皱门头,一脸发愁“你别告诉我咱们就住这儿?”
老太太笑着看向他,答道“不错”
“就这?也能住人?“这回开口的是姜河。
老二出马,一个顶俩,他一句话便引来他娘的斥骂
“你还想住哪?难不成给你盖个大院子,更引人注目?别忘了你是干什么来的。”
姜河还想说什么,被姜海拦住了。他这个傻弟弟,连他娘杀鸡儆猴都看不出来?
下人们去把东西都规整规整,用这个时间姜老太太把这儿的规矩重新订了一下。说实话,这儿她也是第一回来,条件如此艰苦她之前也不知,不过这种时候,能保住一条小命就算不错的了。
为了防止有人与外界联系,同时守卫这个避难所,每日都需要有人值守。同时,每日早晚各点一次名,防止有人逃出去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徒增烦恼。
为了保持与外界的信息不断,每月姜大爷姜二爷都得带人出去一趟,打探消息。若是事态安好,便能离开。
只是未曾想,他们这一避便是两年。
这两年,姜雨赵平悦依旧是跟着贾教习上课,而姜鱼墨和姜鱼林的课业则是由姜海和姜河来讲授。虽然不如书院里的秀才夫子学问深,倒也浅显易懂,有时候他们也会去听听贾教习讲课,赵平安也跟着听。
不错,自从赵平安被带到贾教习的课上,激发了贾教习的慈母之心。自那之后,贾教习的每堂课必有他在,不拘是睡觉还是怎的。
姜二太太来这以后发现了这事儿,原本想发作,被贾教习挡了回去,称他是个吉祥物。
总归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教习,有老太太在,也不用看她二房脸色,见识过几回老太太护着这异姓小娃娃,她可是知道轻重的。
等过几个月二太太再想发作的时候,被赵平安一句“羊羔跪乳乌鸦反哺”给挡了回去。这是赵平悦当成睡前故事讲给他听的,他直接把这句话用在了二太太身上。
这一举动让整个儿避难所的所有人啧啧称奇,都以为是胎教起的作用。胎教的确是有作用的,不然现代社会也不能有这么多胎教课,但更深层次的理由就只有赵平安知道了。
其实很好解释,一周岁会咬文嚼字的孩子他们从前没人见过,那从四个月就开始跟着上课的孩子又有谁见过?
所以,这世上一周岁就会咬文嚼字背两句千字文的孩子就不能有吗?
一岁,是赵平安正式出现在姜家众人眼前的一座里程碑,这个神奇的操作,是奠定了他成为姜家一份子的基础。
昭和元年,自三月以后便没再下过雨,叛贼以“天子不仁,天降灾祸”的名义再次发动叛乱。
同年朝中大臣逼迫幼帝下“罪己诏“,以平息天怒。
大旱又遇上战乱,一时间饿殍遍野,伏尸百万,百姓间易子而食,啃树皮草根者大有人在,不少富户地主被灾民一拥而上。
姜家人把粮食藏在地底,换上平民服侍,明面上只留下够吃几顿的食物。若是有人寻到此处,人数不多的或许给两块饼子,人数若是多了,便做出不敢抵挡的样子让人将食物拿走。
这期间,粮食比银子贵。
昭和二年,平叛结束,伴随而来的是许久不见的大雨,钦天鉴上书,称是“叛贼已歼,天怒将息”。
经过一年的休养,在粮食即将成熟,小麦丰收的季节,姜家人终于从避难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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