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文茵看着妇人忙碌的背影,刚才的那种害怕也消散了很多。
这屋子的厨房就在屋内,也没有什么阻隔,墙壁被火熏得黑黑的,但是灶台上却很整洁。
池文茵到了厨房,拿起了一个粗糙的陶碗盛了水,喝了几口。
陶碗粗糙的有些磨嘴,而水也有股泥土的味道。池文茵此时也顾不得那些,咕咚咕咚喝了好些。
池文茵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妇人已经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她拿着一个陶碗,正在给他喂东西吃。
池文茵走过去,这才看到那是一碗能数出米粒的清汤。
池文茵想起了自己小包里装了好些肉,赶紧脱下披风,解下了小包,拿出了一些肉说道:“这里有些吃的,先给孩子吃一些。”
妇人看到桌子上的肉,推脱说:“不用,不用,我看着你骑马,想必要赶路,留着自己吃吧。”
池文茵递了一块肉给小孩子,问道:“村里人都关门闭户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妇人看着自己娃娃从池文茵手里拿过了肉,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连年打仗,有敌国军队过来,没有了粮草,他们就抢,村民们为了活命,有些就到了山里当了土匪,所以村里没剩下几户人家。”
“那你是……”池文茵本来想问一下她的情况,可是话已出口,就觉着不妥,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家男人前几年去打仗,腿断了,所以一直在家,没有想到,今年又要打仗,他这个样子也要被征兵,最后这人还没有去,就出事了。”说着,妇人呜呜呜哭了起来。
池文茵朝着屋子门口的棺材看了看,叹了口气,她刚才从外面看到那个棺材动了,想必是因为要被征兵,不得已想出了了这个法子。
世道不稳,所有人都没有好日子。
池文茵坐在那里,看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休息了一个时辰,池文茵看着马匹恢复了一些活力,就准备告辞离开。
池文茵牵着马走出了院子,听到身后的房门已经关上了,她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到了院子。
屋内传出人说话的声音,就是刚才那个妇人,“我们还是逃走吧。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没有吃喝不说,马上打仗了,到时候也会搭上性命。”
一个完全没有生气的声音:“我这样子怎么逃跑,还会连累你们娘俩,何况去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不行,到时候我们可能会客死他乡,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家,我死也想死在家里。”男人呜呜呜哭了起来。
“不知道玉皇大帝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我不求大富大富大贵,只求我们过个安稳的日子……”妇人祝祷了起来。
池文茵站在门口却全部听到了,她忍着眼泪,攥紧了拳头。
她把包袱里的肉全部拿了出来,放在了屋门口,说道:“小孩不能饿到,我这里有些吃的,给孩子一些。”
说完,池文茵人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翻身骑上了马,一路朝着村外奔去。
马儿奔跑在漆黑的旷野上,池文茵只感觉风刮着面颊而过,刺的脸生疼。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星空,她记得拓跋诩教她如何在旷野辨别方向。
池文茵此刻心里只想着,要快,还要快。
寒风把池文茵的耳朵都包裹了起来,她的耳朵内只有呜呜的风声,迟钝的身后马匹奔跑的声音离自己很近了这才发现。
后面有人,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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