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国的冬季向来天黑得早,特别是今年。
入冬后的寒意浓重,再加上身在帝都启城的小商贩们本就有些资本,到了傍晚都早早收了摊铺,任由着冷风肆虐在大街小巷,论谁都不想在这寒冷的冬天出去受苦。
启城中的七十二街三十六巷,一到黑夜降临便再无人烟。
一股煞人的寒风刮过,奚海南合上手里的书,正准备招呼紫涵去栖南居池台上取一盏烛台,拿来换掉桌上这尊被风吹熄的蜡烛,就听到了墙外一阵杂乱的叫嚷声和追赶声。
奚海南将窗子稍稍推开一个口子,看看外头是谁如此仓惶,偏偏今夜无光,夜越深这雾越浓,仿佛散不去般把黑暗中的那一点外门楣上悬挂的灯笼之光也挡了去,奚海南还没将窗子全然打开又听到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一名女子逃跑中被路边小贩未收的木板绊倒,狠狠地跌在了青石路上,还不等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根足有小臂粗的木棍便横在了她头顶。
“跑啊!我看你还能往哪跑!这方圆百米内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觉得还有谁能救你,或者说谁还敢救你?!”一名身着黑鳞甲的男子手持一根木棒,傲慢且凶煞地俯视着地上那名摔倒的女子,见她目光仍在朝着巷子里瞥,不由冷笑一声,抬手勾起女子的下巴,“还想着那传说中的神仙救你?我告诉你,就算有人肯为你出头,听到我们黑鳞帮的名号,他也不敢掺这个手?”
女子被他捏得生疼,不得不正视他,忽闪的眼睛企图闪躲他的目光,本来灵动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恐惧,身体也止不住颤抖。
“看?我让你看!”男子随手就是重重的一记耳光甩上女子的脸,还加深了几分手上的力道,道,“等回去就挖了你的眼睛!”
女子瞬间疼得惊呼一声,眼中泪水盈眶。
男子才刚要弯腰将女子从地上硬拖起来,只来得及察觉耳畔掠过一丝风,脖颈便叫人捏住了。
寒凉如冰的男声幽幽从背后传来:“放开她。”
黑衣人下意识便想反击,脖子上的手却蓦然收紧,身后人的声音愈发冰冷:“你猜我有没有这个力气,把你脖子拧断?”
命门被人拿捏,黑衣人哪还敢造次,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悻悻松开了手。
只听得一声冷哼,后脊挨了重重一脚,整个人向前扑去,直接跌了一个狗扑。
“滚!”
奚海南看也没看整个摔在地上目光怨毒的黑衣人,弯下身子去扶那女子,目光语气已然温柔得判若两人:“姑娘,能起来吗?”
此时渐散的雾间,灯笼明光大亮,女子呆呆看着这位突然从天而降的俊朗公子,还未来得及回答,余光触及一旁,不由得惊呼一声。
那黑衣人趁着奚海南不备,抽出藏于袖口内的长刀,刀身银色之光骤然一闪,便朝着奚海南瘦削的脊背直直劈砍下来!
“小心!!”
女子惊呼还未落地,便被奚海南一脚踹开,后者朝旁灵活一闪,衣角翻飞簌簌作响,堪堪躲开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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