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心贞扫了一眼就匆匆的转开脸,带着几分恼意说道,“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让你认清认清现实。”徐夏凤冷然道。
“我看你才需要认清现实,你也不想想,是你打电话问她们借钱的,可她们却把钱转给我是为什么。”
曹心贞横了徐夏凤一眼,哼了一声。
“因为嫂子是嫁进来的,是家里的,而我是嫁出去的。”
徐夏凤平静的说道,曹心贞得意地翻了个白眼,尖声说道,“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倒是嫂子也不要忘记自己,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在家的有在家的权利,也应该有在家的该尽到的义务。”
曹心贞努了努嘴巴,双眼一睁,目露凶光和逼迫之色,“爸和那又不只是我和大龙的,难道这个时候你们想撂挑子不成?”
“爸和妈我们自然是要管的。”
曹心贞昂起下巴,得意哼了一声,“那就好,总不要让别人在你背后戳你脊梁骨说你是不孝女。”
徐夏凤眉毛一动,正想说话,李丽妹就仓促的截断了徐夏凤的话头,“夏凤,你问她们借钱,她们答应借了吗?”
“没一个肯借的。”徐夏凤望着碗里的饭,洁白晶莹的饭粒躺在瓷白的碗里,这里仿佛自成了一个天地,外面深深的黑压上来,也改变不了饭粒和瓷碗的白。
只是,洁白的饭粒和碗也改变不了漆黑的夜。
徐夏凤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这碗里的饭粒,虽然没被深沉的夜染黑,却也无力对抗夜漆黑。
“哎,事态炎凉啊,你爸人还没走了,这茶就开始凉了。”李丽妹叹了口气,干枯瘦弱的手罩在脸上,浑浊的泪水从指缝之间流了出来。
“你爸年轻时出门给人家做木匠活,回到家来,钱是钱,糖是糖,你们这些做儿女的有的,从来也没少了她们那些做侄女和外甥女的。可是你爸遇到这样的事,她们三五百块钱就打发了。”李丽妹又将另一只手罩在脸上,低沉的呜咽和泪水并没有因为掩耳盗铃就此止住。
徐夏凤看了一眼李丽妹,心头就像是被针尖刺中的一样的疼。
徐成良被氧气罩罩着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又出现在她脑海中。而李丽妹的哭泣更是让徐夏凤心里的难受百上加斤。
徐夏凤拉过李丽妹的手,用力的紧紧握着,“妈,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筹钱的,医生一定会把爸治好的。她们不记得爸的好就算了,至少我们做到了对她们问心无愧。爸的好,我们做儿女的记住就可以了。”
徐夏凤躺在二楼房间的床上,却久久没有睡意,她打开窗户,漫天的星光撞入眼帘,星子的璀璨,是她在宛市多年从未见到过的。
徐夏凤的性子更偏向务实,浪漫这个词在她眼中常常和无用联系在一起。可是现在,她却想好好的看一场星星。
夏末秋初的深夜,风原来也是凉的,徐夏凤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耳边的蛙鸣声似乎越来越小了,白日里的蝉鸣声也很少听到了,已经是秋天了。秋天,很容易让人想到硕果累累,也很容易就像让人想到百物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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