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心贞梗着脖子,将手心摊开伸到徐夏凤的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拿来。”
徐夏凤扫了徐大龙一眼,只见他低着头,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似乎面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这是给爸治病救命的钱。”徐夏凤的手攥成了拳头,握的紧紧的“我凭什么要把钱给你?”徐夏凤愤怒的喊道。
曹心贞站起来,在床边走了几步,冷着一张脸斥道,“你喊什么?你喊什么?这夜深人静的,你是要把别人都吵醒吗?”
徐夏凤低下头,目光投在身下坐着竹席上,她的愤怒渐渐平息了下来,轻声笑道,“原来嫂子也知道为别人着想,也知道把别人吵醒了知道你们的目的觉得不光彩。”
曹心贞抱着胳膊在床边走了几圈,然后又一屁股坐到徐夏凤的身边。
“我当然知道为别人着想了。我又不是那种没心肝的人。”
徐夏凤的目光幽幽的竹席上梭巡着,嘴角是一抹凉悠悠的笑。
“夏凤,咱们俩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姑嫂了,你想想,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背起这个家,我容易吗?”
曹心贞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徐夏凤的思绪被带回了很久以前。
那时,曹心贞刚嫁进来,如花似玉的年纪,如花似玉的脸蛋,面条姣好的身段,温婉如水的性格。
徐夏凤和徐冬凤都很喜欢这个嫂子。
徐大龙和曹心贞也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甜蜜生活。
一切的美好在徐胜英姐妹三人出生之后破灭,孩子的出生意味着花销的增大,而家里也不是只多了三张嘴吃饭的问题。
每到徐胜英和徐胜湘要交学费,徐胜强要买奶粉的时候,徐大龙把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皮鞋擦的锃亮,骑上他那辆凤凰牌自行车,扔下一句,“我出去找钱”。就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等到徐胜英徐胜湘的学费交了,徐胜强的奶粉买了,他就会悠然的推着车出现在村口。带着笑容,带着风度,带着饥饿和疲惫,带着空空的口袋回了家。
曹心贞总是相信徐大龙的说辞,什么被工头坑了,被同事骗了,被别人偷了。
可是直到有一次她自己亲眼看到徐大龙骑着车无所事事的转悠,才终于明白徐大龙不是时运不济,而是根本没有责任心。
曹心贞跟着徐夏凤和徐冬凤南下宛市打工,没几天,徐大龙说自己在家带孩子太累,把三个孩子扔给徐成良和李丽妹,自己也来了宛市。
曹心贞想,这样也好,两个人挣钱总比一个人多。只是想象总是美好,而现实总是无情。
在工厂,徐大龙嫌没自由,在工地,徐大龙觉得太辛苦,做技术,徐大龙也没有,做管理,徐大龙又没文化。
高不成,低不就的徐大龙就窝在曹心贞租的房子里,他倒也不是一点事没做,在这期间,他学会了抽烟,学会了买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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