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氏虎视眈眈之下,涂雷哪能有胆子将自己的粥分给婧儿吃。
婧儿摸着空落落的肚子,也没赘肉,怎么就算是胖了?
“还坐着?不看天都出大太阳了?还不出去晒稻草?你是会挑时候嫁进门,田里的农活都忙完了,伤不着你那千娇百嫩的手。”
胡氏一通唠叨,念得人心烦气躁,个个脸色都极其难看。
首当其冲的是涂音,跟造反似的站起身来,嚷:“妈,您能不能不要再啰嗦?天天听您念经,我现在见了刘姥姥都没脸打招呼问好。您还当是好事呢?多少人背着我们的面,议论我们吃相难看?”
“哈,天下奇闻,一个靠着我才能填饱肚子的人还有脸指着我骂?”
“女儿不是骂您,是……?”
明知跟母亲讲不了道理,涂音还是生出一股倔强的勇气,持着不服输的态度。
饶是服从惯了的婧儿看了,都不禁为小姑子点个赞。
“妈,咱也不能顾着里子,不要面子……?”
“你算哪根葱?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出去!”
胡氏朝大儿子涂雷使了个眼色,涂雷就跟个二十四孝儿子似的半拖半拽将婧儿推出堂屋,还无情的关上了门。
这,是什么意思?
“砰砰砰”婧儿拍得门震天响,张嘴就喊:“妈,妈?相公?相公,你给我开开门,我……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咚”的沉闷声响,是里边有人拿凳子砸门,力气很大。
婧儿因这反常的动静,吓得慌手慌脚,疑心自己犯了众怒,可能会被赶出涂家。
她没敢滞留在家,逃也似的赶到草场去干活,一刻也没逗留。
偌大的草场,不是只有她家的草垛堆放在这儿,但凡村子里种田有地的人家都将稻草玉米杆放在此处。
与别家黄青带水的秸秆不同,涂家的稻草已干枯变了样,抱回去就能点燃烧饭。
婧儿赶到草场,看着自家场上堆着的三四垛比人高的秸秆,很是头疼。
一个人,干不来这活。
她绕着草垛转了一圈之后,猛然发现右边的草堆被人掏出个洞,像是人为的偷草。
“真个气死人,那骚货以为自己是什么?想拿我当枪使?老娘才不上当呢。”听这软绵绵的说话声,是村口石大娘家的儿媳,刘氏。
刘氏年过二十,比婧儿大了二三岁,至今无子。
村里人私底下议论,都说她是个不会下蛋的刘母鸡。
“哎哟哟,还有更过分的呢。前年,我儿满月酒,那个贼婆娘明目张胆的顺走几桌人的饭菜,还说别人未必吃,留着浪费。听着是好话,可那几桌亲戚后来都是饿着肚子回去的。为这事儿,我家那口子没少赔笑脸呢。”
说话粗里粗气,却故作娇声娇气的是村里秀才家的焦娘子。
跟焦娘子并肩而立的是乔氏,人前闷葫芦,不喜热闹。
乔氏发愁道:“她让我们去找刘姥姥麻烦,我们不去,会不会被她骂啊?”
刘姥姥?
没等婧儿走出来吓她们一跳,也跟着凑个热闹,就听到了她们说起刘姥姥,唬得她往里缩了缩。
三个女人,一台戏。
她倒要听一听别人家的是非,瓜甜不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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