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擅动祖制,扰乱国本,天下大乱,七国之乱就在眼前啊陛下!”汲黯弓身行礼,整个脸色铁青盯着张汤。
“陛下,不断更化才能进步,当年夏桀暴虐,商汤兴起仁义之师夺了他的天下,纣王残暴,周武兴起仁义之师也夺了其天下,旧制不更,新法不立,那今日还不是夏桀商纣之天下吗?”
汲黯听见张汤这话,脸色顿时一黑,猛地挺起腰板;“此言大谬!”
汲黯走到张汤跟前,微行一礼;“镇抚使,桀纣如何暴虐,但仍是国君,汤武身为臣下,出兵打国君,本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张汤这时候也是行了一礼,最看不惯这个老家伙;“敢问主爵都尉,那依你之见,汤武该有何作为?”
“鞋子再破,也要穿在脚上,帽子再烂,也要戴在头上,这叫上下有分,尊卑有序,须知天命不可违,不可改!”
张汤看着汲黯咄咄逼人的架势,脸色一变;“此乃谬论,请问主爵都尉,当年秦王暴虐,我高祖起兵诛除秦王暴政,是不是也是违背了天命呢?难道我高祖皇帝起兵不对,是以下犯上,是大逆不道!难道今日,还要顺亡秦的天命吗?”
汲黯结舌,指着张汤一脸恨意;“你……你你,大胆张汤,你既然敢提本朝之事!”
“哼!”张汤冷哼一声,转头向刘彻行礼;“陛下,我高祖起兵诛除秦王暴政,行的乃是大有为之革命,所谓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今时今日之革新,也是大有为之革命!”
“张汤你大胆,你既然主张废弃我汉家六十年的祖制,你……你大胆!”
刘彻摆摆手,看着下方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行了!”
精彩啊!
刘据看着张汤和汲黯两人,心中惊涛骇浪,一个小小的盐铁官营屁大的事,居然能扯到改朝换代上面去,这古人互喷也是够可怕的,刀光剑影。
张汤和汲黯不对付,这在朝中是人尽皆知,两人只要是在一起议事,总会因为一些观点不合大吵大闹,甚至有时候还会撕打在一起。
刘据也见识过两人的互喷,可像今天这般的情景,那还真是不多见。
“朕看镇抚使和主爵都尉说的都不错!”刘彻起身,脸上挂着笑意,慢慢走下台阶又道;“你们说呢?”
众人连忙弓身行礼,心中同样门清,刘彻这是跟他们在打哑谜,你能说不对吗?你敢说不对吗?
汲黯心中此时也叹口气,他知道皇帝这事情肯定是干定了。如果这件事按照规制来说,就是应该放在大朝会议论的,可此时皇帝说出来,就代表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刘彻回到首座,看了看下方众人:“桑弘羊,张汤!”
“臣在!”
“马上开始改革,盐铁收回国有,胆敢私煮盐炼铁者,夷三族!”刘彻脸色铁青,缓缓又道:“桑弘羊,盐的价格设置在平民接受范围内,质量也要把控好!”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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