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萦得到意外的惊喜,暂时放下心中担忧由角门回去主院。
顾合知轻轻叹气,总算是将她给圆话过去,但是他不否认他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只是让他就这样说出来,难免有违自己的初衷。他不想在穆长萦面前展现他的欲望和功利心。哪怕自己最后一点欲望是为了她和她的孩子。
莫久臣从外面走进来说:“你想好了?”
顾合知只是看了一他一眼:“想好什么?”
莫久臣说:“良禽择木而栖,你这个良禽肯落在本王这颗大树上了?”
顾合知嘴上跟穆长萦说的选择一颗好木,可是他与莫久臣合作归合作从未答应过莫久臣为他卖命。为了说服穆长萦,莫久臣可真儿真儿将自己搭给莫久臣了。
“事情有轻重缓急,我只能这么答应。”顾合知心里不情愿的说。重的是穆长萦,轻的是答应做莫久臣的近臣。反正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顾合知也别无选择。
莫久臣站在栏杆处看着王府的一片碧湖:“你对长萦说的,本王都记下了。”
成为未来皇后的娘家人,做他儿子的娘家依仗,听着真是口出狂言,自不量力。但是莫久臣需要这样的人,皇帝的位置不仅是至尊,更是人人都盯着的一块肥肉,莫久臣可不确定自己会是一代明君或是长寿之人,若有将来,他唯一的放心可以将穆长萦有所托付的人也就是顾合知了。
“事不宜迟。”莫久臣转身看着顾合知说:“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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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臣次日亲自前往万安寺,找到万安寺主持安排了他要做的事宜,这一安排还真是用了几天的世间。
穆长萦有心想去问华当宁,但是顾合知反复与她嘱咐这段时间万不可出门。不敢贸然打扰到莫久臣从计划的穆长萦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平日里只剩下照顾礼儿。
莫久臣从万安寺回来之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除了正常上朝以外,多数时间都是在府中陪着穆长萦母子俩。穆长萦哄着礼儿的时候不止一次拍掉莫久臣想入非非的手,让他在儿子面前留个好形象。
她以前怎么就发现莫久臣这么腻歪呢。
突然有一天,华京城城东处最大集市的公告栏落下一封自述的悔过书。信上满满是对当时华京一役中沦落的城东百姓的忏悔,以及对整个南商百姓的自责。字字像泣血,句句如刀割,最让人震惊的是落款处标记的是顾合知的名字。
“顾合知!北驰叛军的首领!”
“他不是死了吗?”
“他诈尸了?”
“这书是谁写的?”
“快去摄政王府报信!”
在百姓的一阵熙熙攘攘之中,身着单薄长衫的男子登上东城城楼。这里曾经是柯幻天带人攻入华京的第一要塞,也是前太子莫声文自杀坠楼之处。这里的血和魂是华京人永远的痛处,他们恨不得将北驰人喝血吃肉以报家仇国恨。
此时,顾合知站在城楼处,俯瞰着城内慢慢聚集的百姓,听到他们这些议论纷纷毫无惧色,甚至做好了以死偿命的准备。
不远处的一个低调普通的马车里,带着面纱的穆长萦紧张的绞着手帕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着任何盔甲的顾合知就这样手无寸铁的出现在仇视他的百姓面前,随时都有可能死在百姓们的愤恨之中。
顾合知说他要铤而走险,才能重新光明正大的存活世间。但是这个坎并不好过,一旦偏差便是死路一条。
莫久臣揽过穆长萦的肩头让她靠着自己,目光透过窗子看着城楼上的顾合知,说:“你放心,我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穆长萦担心地说:“你可以防得了暗箭,但是防不了血肉之躯的百姓。”
“各位百姓们。”顾合知传过来。
他站在城楼上对着下面的百姓大喊:“我是顾合知!曾经是南商大理寺卿!曾经也是芳草阁的首领之一!我没有死,正是活着来给我曾经真心付出过的你们赎罪来了。”
哐地一声!莫久臣毫不含糊的下跪。头丝飘扬满面憔悴,衣衫轻薄紧紧落在他枯瘦的身体上。顾合知虽然死里逃生,可是身上可致命的重伤不是假的,是捡回了一命,但随之而来的是尚且没有恢复好的身体。
顾合知的行为让城楼下的百姓摸不着头脑,倒是有一句话点醒了他们。城楼上的人曾经是他们的大理寺卿,在他任期之内帮助朝廷民间解决了多数大案,更是给不少无辜的百姓翻案找真凶,让很多人都沉冤得雪。如果没有北驰这一档子事,顾合知绝对是百姓心中最受欢迎的官员。
底下不知从哪里传来喊声:“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看着眼前景象的穆长萦抽了抽嘴角:“阿祺伪装样貌,声音也不知道装一装。”
莫久臣同样为西门祺感到尴尬:“嗯——知道他声音的人应该不多。”
顾合知扫视着下面所有的人,喊道:“因为我死过一回!正是被我视为亲人的所伤!”
说着顾合知脱掉长衫,瘦弱的身体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无数伤疤,其中最明显最深入的无非是那三道新伤,至今还挂着血痕。
“你们看,这就是他们砍向我的刀剑。只是因为我拒绝攻打华京,所以视我为叛徒置我于死地!”顾合知的声音尚且虚弱沙哑,努力喊出声音的样子让不少心软的百姓为之可怜。
顾合知喊:“我顾合知,自认在做大理寺卿之时,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黎民。我怎么会将屠刀砍向我曾经守护过的百姓身上?我反对入侵华京,我反对拿百姓当诱饵。朝野之争,不该拿你们做牺牲。”
说完,顾合知痛心疾首,心痛不已。
穆长萦听的浑身发麻,问身后的莫久臣:“这段浮夸的话是出自华小侯爷之手吧。”
莫久臣嗯了一声:“其中也是有顾合知的意思。”
穆长萦问:“那这段浮夸的表演呢?”
莫久臣又嗯了一声:“是当宁教的。”
穆长萦:“······”
“你说我们就信啊!是不是啊各位!”城楼底下西门祺这次给自己的声音修饰了几分低沉,不忘煽动周边的百姓。
顾合知悲痛的说:“我知道我难辞其咎,故而来向大家请罪!今日我顾合知就站在这里,任凭大家活剐,绝无一声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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