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崎岖,积雪虽已清扫,依旧湿滑难行,除了喜轿被人抬着,其余人都下马步行上山。
太子戚云自从得到叶倾雨请旨求婚的消息后,气得砸了书房,还杀了一个没有眼力见的丫鬟。
今日戚云本该在宫里喝喜酒,但他却一早就到了响石山脚等候,此刻正与戚风并肩同行。
戚风特意落后半步,从小到大,这种尊卑观念,已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大局未定之前,他不想落人口实。
戚云冷笑:“五皇弟深谋远虑,叫人叹服啊。”
“皇兄过奖了,实乃皇命难违。”
“哦,你这话的意思,你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戚云话里带着刺。
戚风却笑道:“所谓不打不相识,能得叶姑娘青眼,是我的荣幸。”
戚云冷哼一声。
这两日,戚云和幕僚对眼下这个局面进行了剖析,得出的结论是,戚风心机深沉,绝非善类。
那夜承安门之事,戚云原本是当笑话瞧的,可如今细想,戚风为何要自请去北城门戍守?
当真只是为了捉拿地灵邀功?
还是说,他早知道魇灵入世?
他早与魇灵暗中勾结,承安门之事不过是迷惑众人的把戏?
戚风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戚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只后悔没有早点除掉这个祸患。
好在总算还来得及,就在今晨,戚云将自己的猜测上奏戚震霆,他这位素来偏向老五的父皇,这一次倒是没犯糊涂。
戚震霆当时沉吟良久,最后道:“罢了,人在心不在,留之终成害,切记,魇灵可除,但不可伤风儿性命,风儿一时糊涂,你身为兄长,当劝诫引导,万不能手足相残。”
只要没了魇灵相助,区区一个戚风,留着日后收拾又何妨。
白雪覆山林,枯枝败叶藏,这响石山看上去,比人心干净。
去皇陵必须经过鲤鱼嘴断崖,一边是怪石嶙峋倾斜,一边是深渊云雾缥缈,山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行。
叶倾雨在断崖边下轿,红盖头遮面,她只能看到脚下一两步的道路,她手里握着红绸,红绸的另一头在新郎官戚风手中。
“别怕,贴着崖壁走。”戚风温柔提醒,当先走上断崖。
戚云对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这个侍卫一直跟在他身后,此刻越过他,跟上了叶倾雨。
侍卫身材高大,斗篷宽大的帽檐耷下来,没有人看清他的脸。
暮影盯着侍卫的背影,眸光沉了沉,侍卫手背的刀疤,她见过。
陈默问道:“太子殿下不去皇陵吗?”
“本宫累了,在此歇息片刻,陈将军先行。”戚云说着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下,真就不打算走了。
已经走上断崖的戚风脚步顿了顿。
陈默也不多言,抬步往断崖上走去。
暮影抱着小雪跟上。
崖上风急,雪也下大了。
叶倾雨在峭壁上闲庭信步,心里却想着:这么大的风雪,那只小蝴蝶可能熬过去?北地那般冰天雪地都没冻死它,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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