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去过石塘城?”
孟奚知笑道:“去过。”
那日石塘城下着小雪,叶倾雨站在迎客居酒楼前,抬头望着黑底描金字的店招牌,细碎的雪花缓缓从铅灰的天空飘落。
白蝴蝶扑扇着翅膀,从酒旗上扑落。
“那你可认识石塘城卖梅花糕的大婶?”
“石塘城里,我只认识阿雨。”
叶倾雨抽出手,睨了孟奚知一眼,“不管是谁去买梅花糕,那位大婶都会堆着笑脸奉承一句:您可真是善心人,来日必有福报。”
孟奚知单手撑着脑袋,偏头盯着叶倾雨,脸上笑意更深,“那位大婶倒是难得的明白人,阿雨的福报想来就是我了。”
“……”
叶倾雨跟他拉扯这许多,本意是要他知道,张口闭口说人心善,未必是真心之言,劝他改了这贫嘴的毛病。
谁知这厮竟是这般理解的。
不,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叶倾雨猛地撩起车帘子,跳下了马车。
夜月高悬,难得的好天气。
苏宸璋望着远处插满火把的城墙,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
故乡近在眼前,他却只能偷偷入境。
十年囚禁生涯,归来时,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无知的孩童。
曾经丢弃他的、陷害他的,他全都要讨回来。
……
子夜将过,戍边将军孙维从睡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涔涔,却又难掩兴奋。
胡乱披了衣衫,套了鞋袜,孙维匆忙往城门赶去。
远远有提着灯笼的士兵迎上来,不等他开口,孙维道:“打开城门。”
士兵不解,“将军,戌时一刻关闭城门后,非军令不能私自……”
“老子让你开就开,出了事有老子顶着,你怕个球?”
士兵为难,“这……”
“城外出现异动,本将军要开门探查,怎地,此事还需向你禀明?”孙维语气中已有怒意。
士兵跪地,“属下不敢,要不还是等张副将……”
孙维已然没了耐心,一脚踹在士兵肋骨上。
他最烦别人在他耳边提张副将,尤其是今晚。
左边一扇小门打开,孙维深吸一口气,打马出了城。
他身后跟着一小队人马,手里皆举着火把。
城墙之上的士兵打起精神,弓箭手戒备,紧紧盯着往林间而去的火龙。
远处的林间一片静谧,连夜夜鬼叫的夜枭都没了动静。
有人心里猜测:莫不是城外出现了灵族?
但这个猜测很快又被推翻:城门上的灵符未动,绝不可能是灵族来犯,难道是鹿隐国的奸细?
可孙将军又是如何得知城外出现异动?
不说守城的士兵先前没发现不对劲,便是现在,一个两个睁大了眼睛往林间张望,亦没有发现异状。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孙将军要深夜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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