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氏想的并非没有道理,这童石原是在江湖险恶里面艰难求生的人。一旦一朝得势,这人心是否还如从前那般,实在没有人能下个定数。
赵婉心思单纯,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有什么改变了。她盼着、望着这么些日子,却也绝对没有过这般计较。
孩子不那么想,倒也没什么,可是晏氏作为一个母亲,却不得不为她多思量。更何况,一个有功在身的人,有时候亲事也不由得自个做主。
倘若圣上早早便有了主意,下了诏书要赐婚,那又该置赵婉于何地呢?届时,只怕是就算童石心意不变,许多时候也由不得他自个了。
思绪间,晏氏在香案前点了一炷香,在三脚青铜炉里插上,而后对着佛像拜了又拜。她并非见不得童石好,知道童石遇险,赵婉心如刀绞的时候,她也曾在佛前许过愿。
只是如今看着童石归来了,她却愈发觉得心事有些沉了。晏氏心下是矛盾的,但这也是她对赵婉的一片爱女之心。
钱氏进到湖心院的时候,静姝正在拆着棉花被褥。静姝是节俭惯了的人,因而总是摸索着想要节省一些府里头的开支用度来。
虽说前次余杭之行,龙骨所赚得的银两颇多,但是这也不是乱花钱的理由。普通百姓家里头,要积攒几床棉被都不容易,因而静姝便更觉得不该随便糟蹋东西。
再说这日子一到了冬日,棉絮就很容易因为盖久了而有些发硬。就算是拿到太阳底下晾晒一番,也免不了有些发冷。
寻常会过日子的府邸,一般就将棉絮拆开,重新送到专门的店铺里头去弹棉花,弄成一床新被子,然后就分发给底下的奴婢、小厮们。
要说在过去,将军府就一直是如此勤俭持家过日子的,她们从来不在乎外头人会如何评价。与其要那种虚无的面子,还是实实在在的过日子比较要紧。
里子与面子,要讲究一个度,这是老太君一贯的宗旨,府里头也不管各房如何作响,这行的规矩也便按着这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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