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已过,夜凉如水。
时值近秋,天气已经有些凉了。鞠仙儿披了件大氅从屋里出来,抬头望了望高悬于空的明月,看了眼旁边的房间,心中暗道,他还没回来。
傍晚的时候,在挣扎了一个下午过后,她还是决定把那名高昌细作放了。
这名细作,正是那日为她出头的商队首领之子,他叫做董阿郎。
他们一行五人,被派来跟踪,还未跟出十里,就被已经学会暗记的程处默放翻了。其中四个,在被抓住的瞬间,就咬碎了口中的蜡丸,瞬间暴毙。只有他,迟疑了一瞬,被程处默一拳打碎了满口牙,蜡丸也吐了出来。
就这样,他成了唯一的俘虏。
不知为何,大唐人没有对他搜身,也没有审问,就这样关了三天,直到鞠仙儿来见他。
他被打碎了满口牙,已经不能说话。好在没有用刑,能在地上写字。在说明了身份之后,他把信交给了鞠仙儿。
这是一封以鞠仙儿母亲口吻写的信,信的大意是,虽然她这辈子吃了很多苦,但她不后悔与鞠文泰的相识相爱。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与他重逢。虽然她再不可能见到鞠文泰了,也想让鞠仙儿与亲生父亲相认。
不得不说,这位老首领的文采还是不错的,造假技术也是一流。情绪波动之下,鞠仙儿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母亲的音容笑貌萦绕心间,鞠仙儿纵有万般不舍,最终还是做出决定,要伺机逃离定襄城,去高昌与父亲相认。
她释放了董阿郎,二人约好天亮时分相见,然后一起去定襄城中高昌暗子经营的医馆,那里又一条暗道可以直通城外。
已经快到约好的时间了,但李牧还没回来。
鞠仙儿心里有些矛盾。
在牢里董阿郎已经跟她说了一些武者的事情,雄魄境武者的神异她已经有所了解。
如果李牧回来了,她有任何异动,多半会被察觉,她就走不掉了。但不知怎地,心里竟然十分期盼李牧回来,那样就算走不掉,也有借口可以安慰自己。
忽然院外响起一声猫叫,这是约定的暗号。
“就这样不告而别吗?”鞠仙儿看了眼李牧的房门,不禁有些酸楚。
猫叫一声急过一声,像是发情了似的。
不知哪儿来的泪水模糊了双眸,鞠仙儿从怀里拿出一个黑布包裹起来的东西,推开李牧的房门,把它搁在了桌上。
从房间出来,一身夜行衣的董阿郎已经按捺不住跳了进来,看到鞠仙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公主,你还在犹豫什么?快走!巡逻的骑兵马上就过来了!”
“我……”鞠仙儿没等说出话,董阿郎叫了声得罪了,把她背在身上,纵身越过了院墙。
这个董阿郎,竟也是炼气境高手,尤擅提纵术,飞檐走壁,落地无声。
城头瞭望塔顶,一个身影抱肩而立。冷冽的西北风刮起他的衣袍,身后就是偌大满月,显得他愈发出尘绝世。
正是刚与阿史那坤密谈完回来的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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