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门被撞开的声响，把夏玄从回忆拉了回来。
少女拎着一个木桶回来，木桶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水。把水倒进盆里，少女解开衣襟便要洗漱。
目睹这一切的夏玄，直觉得口干舌燥。
姑娘，你该不会忘了，这里有个大活人吧！
哦，她以为我在昏迷着。
可是我已经醒了呀！
看还是不看，这是个问题。
夏玄心里挣扎，飞升之前，他的所有精力都在修真上。师父说，男女之情，只会影响修行进度。而且，修行者的生命，要比普通人长很多。等到爱人七老八十的时候，你看上去还是一个小伙子，无疑是一个悲剧。为了避免未来一定会发生的不幸，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这件事一开始就不要发生。
夏玄觉得师父说得有道理，所以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主动招惹过任何异性。
但他毕竟也是个男人，眼前这个如同漫画里走出来的可爱少女，确实让他难以挪开视线。而且，他也想到，这里已经是仙界了，大家都是仙人，应该不会发生那种君老我未老的窘况了。
不过注定他没那么好的艳福，他刚刚做好心里建设，打算一览无余的时候，少女似乎心有所感，突然回眸，盯住了他。夏玄赶紧闭眼，不过为时已晚。少女已经发现了他！
“哈，你醒啦！”
琉璃非常开心，扑过去一把抓起了小黑蛇，把它拎到与自己平视的高度，伸出食指点在了小黑蛇的额头上。
光华一闪而逝，夏玄忽然能听懂少女说的话了。哪怕没有看见少女张嘴，声音就像在耳边响起来似的，清晰无比。
“刚才我施展的法术叫做心灵契约，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灵兽啦！”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虽然我很穷也很喜欢吃东西，但是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我叫琉璃，你也可以叫我老大！”
“你有名字吗？你叫什么呀？没有名字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取一个名字，你长得这么黑，就叫小黑怎么样？”
少女连珠炮似的开口，连缓口气的空档都没有，夏玄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去。终于等到她说完了，夏玄才得到机会开口。
“首先，我是个人，不是灵兽。”
“其次，虽然看样子是你救了我，我也可以报答你，但是我是不可能叫你老大的！”
“最后，我有名字，不用你取。我叫夏玄，不叫小黑！”
夏玄有些生气，想要挣开女孩的手，却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为什么感觉不到手和脚的存在了？
老子的手和脚去哪儿了？
琉璃听到夏玄的话，也有点懵。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手里的小黑蛇，确实是一条小黑蛇啊，怎么他说自己是人呢？
“你是个人？”琉璃皱起眉头，狐疑地问道。
“对啊，这还有什么异议吗？”夏玄有些愤然地说道。
琉璃没有解释，而是把他拎到了水盆上方。
借着水面的倒影，夏玄终于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一条长不过一尺，黑了吧唧的小蛇。
一瞬间，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
“难道我飞升失败，转世投胎成了蛇？”
夏玄悲从中来，小黑蛇的眼眸蓄满了泪水，滴里搭拉地往盆里掉。
见他哭了，少女也有些不忍心，安慰道：“原来你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人类呀，没关系啦，只要你好好修炼，早晚有一天能化形成人，到时候就可以做人了呀。我是你的主人，会全力帮你的！我们御兽宗，有独门秘术，等我修炼到金丹期就可以学了。”
金丹期？
夏玄心中一动，这个词倒是熟悉的很。
师父告诉他，修真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一共九个阶段。渡过天劫，就可以飞升成仙。怎么到了仙界，还有金丹期？
难道这里不是仙界？
是了，肯定是飞升失败，转世投胎了。没想到，这辈子自己连人都做不成。
不过很快，夏玄又振作了起来。
金丹期而已，那还不快么？在地球那么贫瘠的条件下，他也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就结丹了。这个世界，再怎么也不会比地球还差吧。而且看眼前这位少女，也不像刚刚修行的样子，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筑基成功了。她拥有比自己更好的条件，想必距离结丹之差临门一脚了吧。
为今之计，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她早点结丹成功，得到化形术，自己才能早日做人了。
夏玄，你要坚强！
在心里为自己鼓了劲儿，小黑蛇止住眼泪，问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啊？”
“我呀！”琉璃听到这话，挑了下眉毛，无不炫耀道：“我已经是练气九层了，就差一步，就能筑基了哟。”
小黑蛇目瞪口呆，他感受了天雷轰顶般的绝望。
琉璃却以为它被震惊到了，有些害羞，道：“其实人家也没有特别厉害啦，宗门里比我厉害的师兄师姐还是有几个的。不过师父说了，我的资质也算是上佳，如果我能得到一些机缘，五十年之内，还是有希望结丹的……”
“五十年……”
小黑蛇的眼睛里，彻底失去了光彩。
他的上一段人生，满打满算都没有三十年，如果让他在这具蛇的身体里待五十年，他宁愿现在就被天雷劈死。
夏玄深吸了口气，道：“有什么办法，能加快修行速度？”
“办法呀，当然有啊。”琉璃扳着手指念道：“比方说，灵石啊、丹药啊、聚灵阵法，妖兽内丹……”数着数着，她忽然不数了，摊摊手，道：“不过这些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我没有灵石，也买不起丹药，还不会阵法，有内丹的妖兽，至少都是金丹以上的实力，我也打不过呀。”
“所以你压根就没想过努力，对吧？”
“我想努力，可是做不到呀。”琉璃理所当然道：“我总不能送死吧，我还没活够呢，等我筑基成功，我就要去游历江湖，吃遍天下美食！”
说到‘美食’二字，少女的眼睛都是放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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