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祖珽也仅是气闷了须臾,开始只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娃娃给轻易拿捏住了,有失颜面。
他轻咳一声,以解尴尬。
但是祖珽并非顽固守礼之辈,他既已决定踏出这一步,就不会迟疑犹豫,左右摇摆,瞻前顾后。
更何况,祖珽偷偷打量上首,大摇大摆占据自己席位的高宝德。
高宝德作为大齐长乐郡长公主,尚有资敌行径,他一个外朝臣子,受命高氏,跟着高宝德做这些事情,并不失君臣大义。
他何时在意过,世人眼光。
祖珽又恢复成那个安之若素、怡然自若的祖珽。
……
他在给高宝德烤浑羊设。
先前命人端来的器皿,祖珽将之摆于屋外,开始缓缓处理起五味禽肉来。
高宝德好奇,跟着走出房外,倚在门口,见祖珽正给一坨禽肉刷酱料,手法颇似为禽肉按摩推拿。
“祖公早就配好的酱料?不知填何作料?”高宝德化身好奇宝宝,问道。
祖珽意味深长地一笑,并不对高宝德言说。
高宝德撇嘴。
贯会藏着掖着。
高宝德看着祖珽娴熟的手法,他依次置禽肉于肥鹅肚中,再置肥鹅于全羊中,内实粳肉,五味全,最后烹熟。
看毕,高宝德明白过来,除了烹制过程步骤与手法外,“浑羊设”关键,在于其中各种酱料。
祖珽不告诉别人,其他人是搭配不出同种酱料出来的。
换句话说,除了祖珽亲自调配,想要吃到正宗的祖氏“浑羊设”难之又难,几乎不可能。
前世祖珽将“浑羊设”献给了高湛,博得高湛欢心和信重。
此刻,倒是便宜了她高宝德。
不一会儿,祖珽烹制的浑羊设,便被宫人端上了高宝德的案前。
热乎乎的蒸汽从羊上冒出,泛着滋滋香气的浑羊设,勾起了高宝德的食欲。
西园新燕集,东郭旧鹅群。炙处逢刘毅,燖时笑右军。
金盘疑喷雾,玉盏竞倾云。更有浑羊设,奇方欲赠君。
浑羊设入了高宝德肚中,拉近了祖珽与高宝德的革命友谊。
吃得一脸魇足的高宝德,倚靠在席子上,手指着祖珽笑道:“世人皆说,祖公于文章之外,又工音律,善弹琵琶,能作新曲。并识懂四夷之语,擅阴阳占候之术,而医术尤为所长。”
高宝德夸起祖逖的多才多艺的事迹。
“却没有人告诉过长乐,祖公竟然也工于烹厨之术。只当祖公的祖氏珍馐,全是收集搜刮所得。倒是长乐大误了!”
说罢,高宝德上前,福身对祖珽微行一礼。
“长乐替之前的失仪给祖公赔个不是。”
俗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高宝德贵为长乐公主,给祖珽行礼,不管心里作何感想,明面上,祖珽是万万不能且不敢接受的。
“折煞臣了,哪里有公主向臣行礼的道理。”祖珽说道。
“祖公不受长乐礼拜,那长乐就全当,祖公和长乐是一路之人了。今后还请祖公多多关照。”
关照宇文邕。
高宝德看似抖机灵,实则意在拉近与祖珽之间的关系。
希望今后,他在宇文邕之事上,多上上心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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