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里面那个懒洋洋的声音才又传来,“我们这里可不给白住。”
奔流忙说:“给钱的,给钱的。”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有开锁的声音,大门拉长了“吱呀”的声音,慢慢地打开了。
里面走出一个身着绸缎衣衫的中年男人,留着两撇小胡须,手里把玩着两个揉手核桃。
他的脸上本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看到温亦涵和温若棠,先是不可置信一般,接着赶紧把揉手核桃往袖子里一捅,退后两步做了个长揖,“小人不知是大公子带着三姑娘前来,着实怠慢,还请大公子三姑娘恕罪!”
温亦涵轻描淡写地说:“刘管事在这里的日子,倒是过得很舒服么,比起你那堂哥,轻松多了。”
刘管事名叫刘屹,正是将军府里管家刘岸的堂弟,听到这么说,他泰然自若地笑了笑,“小人堂哥跟着老爷,自然是要比小人累一些,不过小人在这里也没有懈怠分毫,还请大公子明鉴。”
温亦涵径直往里走,“上一壶好茶,让厨房做晚饭。”
刘屹躬身,“小人这就去。”
温亦涵道:“直接在这里吩咐他们就是,我们都没带什么伺候的人,你就跟着服侍。”
温若棠暗暗好笑,看来大哥管起家来也有一套,如此一来,刘管事就是想隐瞒什么,也没有机会与人串通。
一路到正堂,温亦涵先请季忘归左溶溶坐了,等着其他奴仆上了茶,才对刘屹道:“把庄子里的人都喊来,再将庄子里的账簿都搬来,正好饭菜还未上,我看看庄子如今的情况。”
刘屹赔笑,“大公子车马劳顿,何必急于这一时呢?不如先坐坐,喝两盏好茶,等吃过了晚饭,好好地休息一晚上,明日再查。”
温亦涵颔首,“我懂你的意思,明日最好再带上客人们到田埂里去散散看看,又是一天辛苦,拖到后日再查;后日则出去爬爬山看看景,回来后胳膊也酸腿也痛,再挪到大后日……可我在朝为官,哪里有那么多天休沐的时间,只能打道回府。”
温亦涵说了一溜话,觉得有些渴,饮了口茶才又续道,“这就正合了刘管事你的心意,是么?”
刘屹恭敬得很,低头道:“大公子真是说笑了,小人只是担心大公子太过劳累。”
“劳不劳累不由你说了算,我只说最后一遍——把账簿都拿上来。”
刘屹冲着身后的小厮抖了抖手,“还不快照大公子的吩咐去做?把该拿的账册都拿上来。”
温若棠刚喝了口茶,闻言赶忙补了一句,“不该拿上来的也拿上来,不然到时候发现有所欺瞒,定会严惩不怠。”
小厮偷偷地看了刘屹一眼,见他一脸严肃不与任何人对视,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下去了。
不一会儿,小厮就捧着几摞账簿上来,低声禀报所有的册子都在这里了。
温若棠看了看,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提前要禀告给大公子的?比如说庄子里眼下存在的问题,比如说你们过分中饱私囊的事。”
其实温若棠也知道,就是在将军府中、温夫人的眼皮子底下,都有下人贪一点小钱,这种远离主家之处,必然更加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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