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说着甜甜一笑,眼里闪过希冀之色。
宋九珍微松口气,还挺好哄,真是个小孩子。
随即一想,她们几个不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不由也摇头轻笑。
晚饭时,朱莉给五个女孩每人两块压缩饼干,还有半壶水。这些水分到每人身上不过两口,喝完之后仍是饥渴难耐。
宋九珍默默看着手里的半瓶水,这是朱莉下午给她的,赶路时她喝了一口,现在还剩下小半瓶。
思索了一会,她把瓶子递给身边几个女孩。
四个女孩面露诧异。
谁都知道沙漠里水有多珍贵,宋九珍身上有朱莉送的水和匕首,她们也都知道,毕竟她们身上的裙子没有口袋,也没有背包,东西只能拿在手上。
女孩眼圈红红的喝了一小口,小心翼翼地递给另外三个女孩,令宋九珍没想到的是,这瓶水送回她手里,里面的水居然还剩下四分之一。
宋九珍没有说话,心里有些沉重。她刚才一眼看过去,发现不少士兵没有喝水,只艰难地吞咽着压缩饼干。
她又朝朱莉的方向看去,朱丽坐在队伍里,手里没有水。
她拿着瓶子的手一紧。
随着最后一丝日光在西边消失,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入夜后大漠温度下降的很快,士兵们不得不在帐篷外支起火堆。
沙漠里草树缺稀,只能铺上一层薄薄的干草,浇上火油当做燃料。即使这样,六十人的队伍也只燃了两个火堆。
众人围成圈取暖,女孩们靠在一起休息,饭后她们进行了简短的交流,宋九珍得知了另外几个人的名字。
圆脸的女孩叫张媛,个子最高也最瘦的叫李珊珊,还有一个话很少显得很内向的叫王颖,最后那个特别爱哭的女孩叫做陈小江。
宋九珍看着一个坐在对面,正在闭目养神的中年学者,他看上去五十来岁,银灰色的头发散乱,满脸疲倦,此时仍紧紧抱着那个银白色的密码箱。
“那个箱子里是什么?”宋九珍低声道,她的问题也许引人怀疑,但她需要尽快弄清楚现在的处境,是以顾及不了太多。
她还想问乌拉玛依的信息,不过她现在没有地图,没有食物和水源,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离开这片大漠。
路上还会不会遇见黑色怪异的大鸟,或者其他生物,也未可知。
“那是我们的希望。”陈小江却没有半点怀疑,反而眼睛发亮地看向对面的中年学者,满脸崇拜道:“多亏了姜老师,人类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其它几个女孩也不住点头。
“我们都是志愿者,虽然药剂的实验成果不是很理想,但至少我们活下来了。”张媛也有些激动,圆脸微微发红,“只要能把药剂带回基地继续研究,那些人迟早都会恢复的。”
宋九珍身上一僵,我们?
所以说,她们都是实验对象,包括自己?
她摸索着自己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如牙签粗细的针孔,心里有了答案。
“只不过……”陈小江的声音又低了下去,神色有些沮丧,“薛营长为了把我们从宜城救出来,花费了很大力气……”
宋九珍注意到陈小江的目光转移到一队的方向,那个身形魁梧,面色严肃的男人是营长?
一个营长可以带多少人的队伍?五百?
宋九珍看向剩下不到五十人的队伍,满脸错愕。
“我们从宜城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尸潮。”陈小江抱住胳膊,眼圈通红,“副营长和二连长为了引开它们,冲出去之后再也没回来……”
四下陷入沉默,没有人再开口。
后面的事,宋九珍大致有了猜测,为了避开人口聚集的城市,薛营长选择了人烟稀少的沙漠,但还是会遇到一些生物的袭击,食物水源以及武器的大量消耗,让这个几百人的队伍迅速缩水,只剩余寥寥几十人。
弦月如钩,星子高悬,皎白的月光照亮深埋进夜色中的黄沙,远远看去如同一片寂静宽阔的雪原。
宋九珍从睡梦中惊醒。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太过疲倦,她入睡得很快。
四周很安静,只有几个负责守夜的士兵巡逻,篝火已经熄灭,她觉得有些冷。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企图再次入睡。
意识朦胧间,那种灵魂试图脱离身体的感觉再次出现!
宋九珍沉下心,慢慢感受。
那股意识穿透她的身体,她又“看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
血液在她体内流动,冲刷着如网状密集的筋脉,肌肉与骨骼似乎强壮了一丝,可能与她把积分用在了速度与力量上有关系。
与下午的草草收场不同,这次仿佛要看穿她身体每个细胞,不断在体内来回巡视,许久才从身体里挪开,缓缓向外伸展。
她看见自己正闭目躺在平坦的沙地上,看见薛营长睡梦中紧缩着眉头,看见篝火跳动着最后一丝火光直至完全熄灭。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旁观者,注视着广袤冰冷的大漠,仰望着遥远的蓝色深空。
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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