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子里只有你吗?”小人儿开口,她听见自己口中发出稚嫩清脆的嗓音,娇憨无邪。
大鸟听见她的问话,羽翼轻轻抖动,闭合的眼皮沉沉掀开一线,那目光,十分不屑。妖兽的领地意识十分强烈,看这大鸟的傲娇模样,只怕方圆十里除却它,也容不下别的妖兽。
少渊尴尬莫名的耸耸鼻尖,是她的问题问的有些傻。
鸟类同蛇原是天敌,傍晚那条巨蟒,蛰伏在树梢,也许原是为了偷袭这只大鸟,只是见了她,一时起了念,想将她当做夜间口粮,却因此丢了命。
想起那颗蛇胆,少渊咂咂嘴,嘴里那股子腥味仍旧盘绕舌尖,丝毫没有淡去多少。不知道是因为吞了那颗蛇胆,还是之前吃了别的什么,胃里隐隐痉挛抽搐的感觉逐渐强烈,渐渐的蔓延过腹部,延展到四肢百骸。
少渊抱着身子在鸟巢里滚成小小一团,一时间原本因为紧绷情绪而忘却的酸软痛处,再度从血肉筋络中席卷开来,渐渐的,腹中又翻出一股诡异热浪,灼烧着顺着血液蔓延;
少渊此时恍如置身火海之中,由内里腾起的热浪痛处,顿时淹没理智,她张口欲喊,喉间却只发出嘶嘶沙哑抽气声。
人的身体像是一个能逐渐突破极限的容器,在每一次痛楚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容器自身就会调动所有机件来磨合消减这种痛楚。
少渊感觉自己在即将被痛楚窒息的时候,意识却昏沉沉的落入梦魇中,滚烫炙热的感觉和周身痛楚相互一点一滴彼此吞噬,精致白瓷一样的小人娃娃攒起眉头,渐渐舒展开的眉眼,在粉雕玉琢的面庞上化作了茫然。
少渊昏昏沉沉间做起了梦;
入目古树参天,树干数人合抱尚且吃力,枝丫伸展,树叶密密倾覆……这场景再熟悉不过,翻然是自己醒时所见事物,却又在细微处有些不同,这处林子并不潮湿,且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十分明显;脚下枯枝碾碎的声响落在耳边,小小的人儿有些怔仲,低头翻看手掌,小小的手掌白皙通透,泛着粉粉健康的色泽。
头顶有人唤她,声音杳杳,像隔在云里:“呆着做什么?为师饿了,要同你说几遍?”
“……师尊?”少渊听见自己迟疑稚嫩的嗓音。
茫然抬头,头顶高余十丈的茂密枝叶间晃动着一双金丝兽纹的云头鞋履,一痕玄色袍角随着鞋履漾开弧度,袍角上洒落点点日光的碎金,隐约映衬其上细绣而出的暗红色纹路。
枝叶间探出一只修长苍白的大手,优雅拨拉开一簇枝梢,有张人脸探了出来。
他几乎坐在了树冠上,头顶只有几片稀疏树叶,炽盛的日光在他头顶肩背扩散成一片炫目的光晕,少渊瞠着眼也只能瞧见他隐约明光中流畅分明的下颌线,凸起的喉结表明他此刻应该是仰着脸却睨着眼在瞧她。
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态应该是她特别熟悉的,她几乎本能的听从了他的话,心中接受的十分坦然;然而目光却不受控制的移向了身旁沉沉垂落的枝条,枝条上垂坠着累累不知名的野果。
小人儿贪玩的天性驱使她不自觉地踮起脚尖,奋力伸手去够枝条上的果子,一面奋力伸手一面回着话:“师尊今日想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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